麦子戏社: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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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长筠没吱声,敷衍地揉几下。

    陈修原将她的酒杯拿远些:“少?喝点?。”

    邬长筠这才睨他一眼,笑道:“你真啰嗦。”

    陈修原坐到圆桌另一边:“刚回来,还?适应吗?”

    “我喜欢湿一点?,那边太干了,这里?刚刚舒服。”

    “晚上冷,还?是注意点?。”

    “嗯。”

    两?人同时默然。

    凄清的春夜,树影扶疏,只有风在低吟。

    少?顷,陈修原才开口?:“看到报纸了?”

    “嗯。”

    “他还?不知道我们来了沪江。”

    “嗯。”

    “我明天?去见见他。”陈修原看向她微垂的眼睫,“一起?吗?”

    邬长筠眸光更加黯淡下来,伸长手,去拿桌那边的酒杯,抿了一口?,冷冷道:“见一个汉奸干什么。”

    “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认识的阿召不是这样的。”

    “人会变的,变好,变坏。”握酒杯的手悬着,由紧变松,由松变紧,半晌才想起?来喝一口?,邬长筠放下空杯子,“我只知道,他的弟弟杀了我们的同志,蛇鼠一窝。”她起?身,裙边被风拂起?,像汹涌的血浪,流向卧室,“亚和商社没有一个好东西。”

    ……

    第98章

    下午,陈修原独自?来到亚和商社,却被门房告知杜召已经两天没过来了。

    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听说他只是在这里担个经济顾问的闲职,托的还是自?家兄弟的福。

    陈修原刚要离开,碰巧就撞上刚到的杜兴——杜召的六弟,他现?在是日本?人面前的大红人,也是亚和商社的一把手。

    当初杜召带余下几千战士与杜兴分道扬镳后,他便带着印章回了昌源,由于战略失误,仅剩下两万军队也几乎败光,他被日军生俘后,选择投敌,先后在北平、南京为日方效力,又于今年?春来到沪江和日本?军部合作创办了这个名为商社背地里做着收集情报、抓捕抗日分子?的卖国勾当。

    杜兴与杜召的这个舅舅不熟,只记得他去过杜家几次,给每个孩子?都带了糖果。如今自?己身份显赫,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受人眼?色的庶子?,连杜召都瞧不上,更别提他这位舅舅了。他着一身米白色西装,头发?珵亮,手上戴着价值不菲的名表,颔首虚伪地与陈修原打了个招呼:“这不是陈——”

    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也算是长辈,这句话,摆明了是没给他和杜召半点面子?。陈修原丝毫不在意,脸上挂着微笑,淡淡道:“陈修原,杜兴吧,好久不见,长变样了。”

    杜兴也笑起来:“确实好久不见,得有三四年?了吧,怎么?过来找杜召?”

    听听,连声哥都不叫了。

    陈修原瞧他这嚣张的气焰,真是小人得志,踩着无数同胞的鲜血上位,卖国求荣,还洋洋得意,但他只觉得庆幸,如此一般虚张声势、没有格局的劣物,反而没那么值得畏惧:“对,听说他不在,你知道他住址吗?”

    “自?然,”杜兴抬手,示意身后的助理上前,“拿纸笔来。”

    纸笔送到他面前,杜兴潦草地写了几个字,笑着递给陈修原:“给。”

    陈修原接下:“多谢。”

    “我?那朝三暮四、不成器的哥哥估计又出?去花天酒地了,你与其去他家,不如到夜总会找找。”杜兴勾了下嘴角,“小张,送一下杜召的这位,小舅。”

    陈修原道:“不麻烦,你们忙。”语落,便走了出?去。

    杜兴回眸看他离去的背影,一身长衫,儒雅从容,看着就不像好人,对助理说:“去查查他,到沪江干什么来了,一幅乱党样。”他嗤笑一声,手插口袋,往楼上走。

    ……

    陈修原将纸条扔进路边的废物桶,上面写的是杜召旧址,看来,这个大外甥还有点念旧。

    陈修原来到别墅围墙外,按了几下门铃,里头一个脸生的男管家跑出?来:“请问您是?”

    “你好,请问杜召在吗?我?是他舅舅。”

    管家上下打量他一眼?,没请人进来,只说:“先生今早就出?门了。”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先生总去应酬,经常深夜才回。”

    “你知道他常去哪里?”

    到底身份还未确认,管家不敢多说:“不清楚。”

    “好,谢谢,打扰了。”

    陈修原刚拐个弯,迎面碰上久别的女孩。

    两人异口同声:“湘湘。”

    “小舅!”

    ……

    湘湘带人进屋,聊了聊近况,时间不早,陈修原便去花阶找杜召了。

    战争没给这个夜总会带来任何?影响,如今生意反而更好了,不少异国面孔聚集,还有些着军装的日本?人,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杜召在二楼包厢,陈修原找过去,敲半天门,没人应,他直接推开门,便见里头男男女女一群人,两个妖娆的舞女正在跳舞,沙发?上坐了五个。

    杜召在最中间,大敞腿坐着,衬衫领口解了三个纽扣,袖子?皱巴巴地卷起,堆积在臂弯处,一边一个女人,趴在他肩上谄笑。

    杜召见来人,推开女人,站起身:“小舅。”

    陈修原极不适应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勉强走进去:“阿召。”

    杜召揽住他的肩,把人往里搂:“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来坐,喝两杯。”他对沙发?上坐的两个女人道:“让让。”

    女人往边上挪挪,待陈修原坐下,又凑过来要挽他的胳膊,陈修原立马弹坐起来。

    杜召看他别扭的样,笑了一声:“都那边坐去,我?这小舅不近女色。”

    大家纷纷散开。

    杜召给陈修原倒上一杯酒:“好久不见,喝一杯。”

    陈修原接过来,放在前面的茶桌上,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两年?不见,又英俊了些,梳着大背头,更显沉稳,可脸上散漫的笑和这些放荡的行为,又让他觉得眼?前这个已经不是当初的人了。

    “我?不喝酒。”

    “行吧。”杜召自?己一口闷了,随后又问:“什么时候来的?”

    “有阵子?了。”

    “那不找我?。”

    “怕你忙,我?也有事情。”

    杜召挑了下眉梢:“什么事?抗日?”

    陈修原与他对视,没回答。

    杜召豁然笑了:“开个玩笑。”

    “你为什么投——”

    “不喝酒,水果总得吃吧。”杜召直接打断他的话,塞了个葡萄进人嘴里。

    陈修原勉强咽下去,皮都没吐。

    杜召又拿了颗葡萄,往边上的女人领口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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