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 4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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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了寒气。”

    秦昀抖了抖, “咳咳,师兄,你这样体贴起来,怪吓人的。”

    顾冲气得啪得几声,挨顺儿又给窗户扇子全推开了。

    “你跟那顾准,都是不识好赖的性子!”

    秦昀笑了,“这才像平常的师兄嘛。”

    尔后,老夫子笑意散去,蹙眉沉声,带着某种决然,“定下了,朝光准备应召。”

    碍于汪铭在场,他很快换了话题,“说起来,琰之这一出,巧得竟好似未卜先知。”

    顾冲冷哼一声,“这小子,确实很有几番气运在身。”

    气运?秦昀一时不接话了。

    汪铭久在乡野,秦昀官复原职的消息,还是来时路上顾冲闲聊向他提起的。

    他笑道打破二人沉默,“朝光兄也算是苦尽甘来。这般顾氏又出去一个大员,我这给知府的折子,更不好写了。”

    他与秦昀,是同乡同年,又都出身寒门,因直言善谏的性格,策论一门始终不入主考青眼,连考数年铩羽。那年幸遇云鹤主考,终不负一腔才学,二人不仅及第,还得了个好名次。秦昀一甲第三,汪铭二甲第十。

    后来,秦昀升任大理寺卿,专管冤狱;他在刑部干员外郎,铁笔直断,倒也惺惺相惜。可惜秦昀投云鹤门下被牵连,两人就不再联系。

    秦昀先是与他叙了会当年,这才郑重谢他心意。

    拜会完,汪铭知这师兄弟还有话说,便主动请辞,“若虚啊,你这般可是把难题丢给我了,我还得早早回去费心编这督查学风的折子。”

    见顾冲无动于衷,暗示无效,汪铭又腆着老脸,“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是这呆脾性。要我说,该灵活的时候也可以灵活一些嘛,我要求又不高,就将顾悄口中的字书韵书,赠我一个全套……”

    顾冲怒目而视,“我可不需你打什么掩护,你参你赶紧参!慢走不送!”

    我这上官下来,打一个秋风怎么这么难?汪铭不乐意了,“好你个顾冲,且看县考那天,我怎么给你家后生穿三寸金莲!”

    早春还有些料峭,尤其晚间寒气升起之后。

    送走旧友,顾冲爬上楼,被穿廊的冷风刺得一个激灵,只好又灰溜溜地将那排窗户关上。

    “你……当真下定了决心?”

    老执塾不免想起多年前的惨案。

    当年高宗病危,身为北平按察佥事的秦昀,无意中发现新任按察使徐乔与当时仍是幽王的神宗交往过密,耿直地他毫不留情参上一本,并将他查到的帝王暴病或乃中毒等线索一一呈上,可惜,届时高宗已无力力挽狂澜,只得压下此事,传位神宗。

    这本密参,最终落入徐乔手中。

    神宗即位后,徐乔捏着密折要置秦昀与死地,得云鹤保荐,劝服神宗忠君无错、唯才是用,秦昀这才免过一劫,再升大理寺卿,专查高宗暴毙一事。

    可小人报仇,十年不晚。

    徐乔一直等到漳州之难事发,才先斩后奏,派人直接虐杀秦昀妻儿老小一门一十二人。等到秦昀闻讯找到妻儿,只见京郊地头儿,万亩金黄花田里,浓烟散尽,残肢满地。

    自此,秦昀只要闻到那股味儿,便如厉鬼扼喉。

    可彼时徐乔正是帝王手中趁手的刀,秦昀动不得他,报复一般,他藏匿起中毒真相,心灰意懒辞官隐退,却也因此,躲过了后来那场屠杀。

    如今,神宗的报应果然到了。

    他最看重的儿子,终是中了高宗一样的奇毒。

    锦衣卫自京中南下,顺着秦昀当年查到的线索一路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东宫中毒的关键。顺带,北镇抚司也带下一道口谕,神宗令他官复原职,彻查毒源。

    秦昀想,那徐家的报应,也快了。

    他自嘲道,“朝光孤家寡人,无牵无挂,临死前还能得个机会,替枉死的冤魂讨个说法,哪还需要犹豫?不过拼了这条老命罢了。”

    顾冲暗恨自己年纪大了,果然婆妈,改口道,“得,当我没问。或许这是个机会,你能借东宫一事,翻陈年旧案,议法平恕,狱以无冤,也不枉这么多年的苦等。”

    秦昀却突然说起一件不相干的事,“你知道高宗的毒是怎么下的,才叫人查无所查吗?”

    顾冲一愣,一张老脸难得露出疑惑神色,“你当年就已查出毒源?”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后,秦昀轻轻笑了。

    窗牖遮住外头的月光,他那张满是褶子的脸印着夜的暗影,显出十分的狰狞。

    他缓缓说道,“是的,高宗的毒源,就在他那块随身的羊脂镂空雕螭龙玉佩上。那玉长时间浸泡在特调的凤仙花汁液中,早已吸满毒性,贴身佩戴如同慢性服毒。”

    “我马不停蹄赶到漳州,从愍王身上取回玉佩,捏着高宗中毒的真相,正准备上陈天听就遭巨变,神宗有意偏袒徐乔,想以一个错杀息事宁人。所以……我收起了真相,就等着看神宗也尝尝中年丧子的悲凉。”

    秦老先生声音低了下来,“只是,那玉佩我已将它与妻儿骨灰一同入土,不知为何它竟又改头换面,出现在顾悄身上。”

    “什么?!”顾冲闻言,心下一凛,“你的意思是,不仅早就有人察觉他的身份,甚至还想叫他以一样的方式去死?”

    “正是如此。那孩子养不活,不是病,不是铁岭的寒袭,而是一样的……毒。” 秦昀叹了口气,“这个局暗处之人筹谋近四十年,屠刀正对的从不是哪派哪支,而是整个大宁王室。”

    “呵,原来这才是神宗既往不咎、启用旧臣的根由。”顾冲笑了,“果真是帝王无情。”

    失道者终将寡助,秦昀不置可否。

    他指了指房间一侧的书桌,“那里是我这些年的手札,就劳烦你替我交给顾家小子吧。虽然我很想亲自发扬恩师的小学之道,可也不得不服老。咱们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骨头,更应该做的,是替年轻人扫平阻碍,许他们一个天高海阔。咳咳……”

    这些顾悄自然都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他的老父亲不久后也要离开他们。

    *

    二月廿二,又是一轮旬考。

    顾劳斯对这次小考尤为上心。原因无它,他要借这个机会忽悠他的种子学员2号、3号,凑人头陪他一道县考。

    宁太.祖熙元十二年,颁布《科举成式》诏令天下,为各级科考定下死规铁律。

    其中入门阶段,明言“凡县士子参加童生试,需向官学提供亲供一本、保结一份。无过犯方准进场,有败伦而失检者,保结人与县官各有其罚。”

    保结之法,无外乎里老邻右、县学禀生、进士出身作保,抑或考生五人互保,任一即可。

    奈何这么简单的小事,落在顾悄身上,就成了件不可能的事。

    实在是他废柴纨绔之名,人尽皆知。

    知更几乎是跑断腿,休宁也没有一人胆肥,敢替他写这保结状子。

    最后还是老父亲看不过眼,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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