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妆: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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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就病成了这样。

    郎君第二日便与一早赶来的军队接应,浩浩荡荡往北边关口去了,临卩前匆匆?过冉娘子一眼,只叫她好生养病。

    泉章那时才知这冉娘子的身份——大梁那位自立为帝的前陇右节度使,冉雪霄的爱女,名唤环漾。

    这可不得了。

    虽是个叛臣之女,但上头收复失地心切,如今她落入接管这一事的郎君手中,如何会被轻易送还回去?

    雨依旧缠绵着下,府邸冷清萧索,梧桐叶纷纷落了满地,一点残红欲尽。

    冉漾就这样静静站着,昂头望向檐外无边无际的雨,神色落寞。那是陇右的方向。

    定是想家了,泉章兀自猜道。

    却说那日郎君把冉娘子带回府后,冉娘子夜里差人送了封信和一枚代表身份的玉佩来,请求郎君连同这二物一并送入她父之手,届时便会有人来接她。

    郎君自是将东西扣下,没送,眼下还在书房的各类文卷下压着,生灰呢。

    想想不禁觉着这冉娘子可怜。

    他近来与冉娘子接触,发觉她性情温软,天真纯善,当真是不知人间疾苦,也不识人间险恶。

    冉雪霄虽是乱臣贼子,拥兵自重称霸一方,却疼惜爱护女儿至此,算得上是铁汉柔情了。

    可这乱世纷争,平白将无辜可怜的弱女子卷入磋磨,未免太过不公。

    转念又想,冉雪霄狼子野心,表面称仍愿做大越的臣,转头却和吐蕃来往繁复,操演军马,大有联手吞并河西,深入腹地之势。

    上头对此忌惮不已,暗中下令,命河西用两年时间拿下陇右,讨伐冉雪霄。

    此事棘手,郎君还未想出对策便碰上了这冉氏女。

    都说父债子偿,冉雪霄欲乱天下,那他的女儿又怎能偏安一隅,企图在这纷争中求得殊遇呢?

    他又?向冉娘子姣好的侧脸,不忍地想,如今她还一心以为自己的信已被送出,诚心感念郎君的一片好意,期盼着与父亲重聚,殊不知,自身已做棋子。

    乱世之中,身不由己。“你到底是个怎样的糊涂虫,有孕三月,竟也不知?”

    谢无陵没好气地掀起袍摆,一屁股坐下窗边的长椅上,那双平素噙笑的桃花眼此时黑沉沉,定定盯着床边怔住的小妇人:“说吧,你嘴里到底有几句话是真,几句话是假?怕不是马翠兰这个名儿,也是糊弄我的吧!”

    冉漾还未从她身怀有孕的消息中缓过神,又听谢无陵的质问,一张清婉小脸白了又白,只觉头晕目眩,耳畔嗡鸣。

    她怎么会……有孕了?

    头颅怔怔地低下,她的视线落在平坦的腹部,仍是不可置信这里面竟然有了个小生命。

    细细想来,自逃荒后,她的确没再来过癸水,但她一直觉得是饥饿疲倦,气血不足而致,之前她在医书上看到过这种症状。

    且这一路上又是躲洪水又是逃瘟疫,哪怕偶觉胃中不适、无力嗜睡,她只当剩饭剩菜难以下咽、奔波逃荒太过劳累,压根就没往有孕那边想过——

    怎么就有了呢。

    思绪恍惚飘到季绪离府的前夕,那晚照着周女医传授的那些姿势,他们欢好了三次。

    难道就是那晚,周女医的法子奏效了?

    往事重重,恍若隔世般涌上脑海,冉漾心下既觉哀戚,又觉荒唐可笑。

    为何不早不晚,偏偏在此时发现怀上?若是在妙安堂时知晓,或许王氏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至于现在……

    “马翠兰!蠢婆娘!糊涂蛋!”

    男人不耐烦的嗓音传入耳,冉漾抬起眼,便见谢无陵大马金刀地坐着,那张本就板着的脸更黑了三分:“老子跟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冉漾眸光轻闪,想要反驳,又没那个心情。

    静了片刻,她咬着失了血色的唇瓣,哑声开口:“落胎药,你还有吗?”

    谢无陵正气闷着,冷不丁听到这话,怔了一怔。

    “你问那个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冉漾面色仍是苍白,眉眼间却是异常的孤冷沉静,两片唇瓣上下一碰:“落胎。”

    谢无陵额心一跳,凝视着眼前这张柔婉却又决然的脸庞,神情难辨:“你要落胎?

    冉漾目光怔怔:“不然呢?”

    这句不然呢她说得轻飘飘,却不是如释重负的那种“轻”,而是透着几分“穷途末路”的颓丧。

    谢无陵的胸膛忽的就如被垒块堵住般,既沉又闷,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明明从昨夜老李头给她摸出孕脉时,他就决定了,熬一碗落胎药哄骗她喝罢,这事也就翻篇了。

    毕竟生下来的娃儿没办法塞回肚子里,若真的生了,总不能沉了弃了,也只能捏着鼻子养。可现下娃儿还在她肚子里,既然能一碗汤药解决掉,他自然也没有给别人养娃的癖好。反正日后她踏踏实实给他当媳妇,她想要孩子,他和她生六七八个都行。

    在厨房熬药时,他甚至连她落了孩子后,该如何安慰她的词都想好了。

    现在倒好,她一句“我觉着你不是坏人”,他便心软了。甚至觉着养就养吧,养一个也是养,养一双也就是顺带的事,反正只要她愿意给他当媳妇,过去的事也没什么好计较。

    没想到他这边让步了,她自己却要落胎?

    “老李头说,你腹中这孩子是头胎……”谢无陵绷着下颌,一错不错盯着她:“那你带来的那个孩子,是哪来的?”

    冉漾也知瞒不住,低声道:“平安是我救命恩人之子。”

    谢无陵了然,再看她一脸凝重,扯唇道:“你对他人之子尚且视之如命,对自己的骨肉怎么就那么狠心?”

    狠心么?

    纤细手掌不禁抚上腹部,冉漾眸光恍惚,嗓音低低:“我丈夫已死,我一弱女子带着一个孩子逃荒已费尽心力,自顾不暇,又如何能再养一个?不若趁着月份尚小,一碗汤药下去,也免得将他带来世间受苦……”

    就算她之后能活着到达岭南见到父兄,他们仍是奴籍,生活艰辛,也无法帮她什么。她也不敢奢望太多,只想着在岭南寻个离他们近一些的地方落脚,到时找个地方做工,刺绣女红也好、浆洗衣物也罢,总之能挣得三餐温饱,能把平安养大成人,就已是万幸。

    但这种情况,若是再来一个孩子,她是决计养不活的。

    谢无陵听着她这话,浓眉拧了又拧,沉声道:“不就是死了个男人,这么颓丧作甚?这世上男人那么多,再找一个不就成了!”

    说着,他将桌上油灯往前挪了挪,他那张俊脸顿时照得更亮了些:“你面前不就是个现成的好男人?”

    冉漾怔忪,望向昏黄灯光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心下涌动诸般不解。

    她迟疑着开口:“你…为什么……”

    为什么愿意要她这个已婚妇人,哪怕还带着一个…该说是两个“拖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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