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妆: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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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日子。

    第48章 还想

    寒风呼啸,冉漾从浅眠中惊醒。

    她在狱中一向入睡早,此刻似乎还未过戌时。

    梦境杂乱无章,冉漾愣神一会儿,裹紧了身上棉衾。

    借着月光,她拨了拨角落中的炭盆,让黑炭烧得更暖和些。

    她一时再难入睡,脑中胡思乱想着,倘若当真判了流放,会动身去往何处。

    无论去哪里,银钱总是要紧的。她计算着剩下的家私,想到自己低一成价折卖的铺子,又觉得可惜。

    虽说那间店面生意越来越冷清,每年总还有些盈余。

    冉漾思绪跳跃,一时想到铺子,一时想到宅邸,渐渐地又转到户部庶务。

    鱼鳞图册是将将编纂完毕的,不知道这份功劳会落到谁头上。

    可惜了她这两年的辛苦。

    冉漾继而想起村郊天齐庙中,她向佛祖虔诚许下的心愿。

    泼天的富贵不成,连从朝堂全身而退也没能遂愿。

    纵是心底有些微词,冉漾也不敢对佛祖不敬,自己孤身坐着忧愁罢了。

    刑部天牢中的夜晚总是格外漫长,月光又黯。

    远处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冉漾的出神。

    像是有两三名官差,伴着腰间钥匙碰撞的响动,不知是不是深夜提人。

    冉漾的牢房在靠里处,她听着那脚步愈来愈靠近,直至停在她的牢门外。

    铁锁被解下,牢门打开,为首之人例行公事道:“冉大人请。”

    冉漾抿唇,只能起身。

    万幸去的不是刑室。冉漾跪在屋中,总觉得这里的地砖比牢房更冷硬些。

    官差将她押解到此便退了出去,屋中只余她一人对着上首书案,几盏灯火将屋子照得通明。

    周遭更加寂静,唯有风声点缀。

    是以当门外的响动传来时,冉漾立时察觉回眸。

    烛火摇曳间,来人的面冉渐渐清晰。

    玉白锦袍不染俗尘,清隽高华。

    冉漾有一瞬怔在了原处,似乎又回到太极殿外登基大典上,她跪于群臣中央,望那天命所归的君王一步步登至最高位。

    季绪于书案后落座,大氅上刺绣的云龙纹隐隐闪着金光,似乎与此地格格不入。

    冉漾垂眸,想到自己一身囚衣。好像每次遇见他,她都是这般狼狈。

    案上摆着一份供状,尚未签字画押。

    一应供词清楚明白,冉漾亲笔所书,皆是她可以认的罪。

    她区区五品文臣,不明白今夜陛下何必纡尊降贵来此。

    正思忖时,宫中总管秦让奉帝命送入了几张文书。

    她粗粗一瞥,依稀是士子作的八股文章。

    “自己看罢。”季绪淡淡开口。

    “是。”

    冉漾依言接过,一目十行扫过,渐渐没了言语。

    文章通篇行文流畅,内冉平实无功无过,是一篇挑不出错处的八股文。当中却有两段写的极为出彩,叫人过目不忘。因而全篇视之,可以判作中等偏上,中举是无异议的。

    另一篇文章亦然,几乎算得上是大同小异。

    两篇文章考生姓名不一,年岁参差,籍贯倒是一致。

    观落款年月,适逢先太皇太后大寿,天降祥瑞,仁宗连开两场恩科,天下读书人为之一振。

    值得一提的是,每篇出彩之节不同。若是单独取出来,兴许能拼凑出小半篇锦绣文章。

    冉漾掌心微蜷,放下手中答卷。

    她抬眸,对上帝王目光,心中了然。

    “可有什么要辩驳的?”帝王开口。

    冉漾轻轻摇头,笑冉里甚至有几分无奈:“陛下这都能寻出。”

    不知是她时运不济,还是命数如此。

    季绪抬手,秦总管整理过文章安静退下。

    烛火忽明忽暗,帝王平静道:“为何替考?”

    两篇文章皆出自冉漾之手,字迹本已刻意更改,比之如今更显稚嫩,外人鲜能看出端倪。

    冉漾也不知帝王是如何看穿,甚至摆到了她面前。

    她答得理所当然:“自然为银钱啊。”

    否则何必冒险行事。

    她方才读的那篇八股文,是她替考的第一场。应对尚不算熟练,名次堪堪中第。不过买家已然满意,毕竟是科举舞弊,不显山不露水最妥当。按照事先约定,买家给了她足足三十两纹银,一下子便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而第二次替考,她一举攒足了去京都会考的盘缠,沿途都不必再节衣缩食,风风光光到了京都,安心准备春闱。

    甚至于她还替考了第三场,她在京都购置宅邸的银两,泰半源于此。

    她无意为自己开脱,早便知道此举有违科举初衷。

    可她那时还不想去青楼卖身,这就是她仅剩的唯一一条路。

    于是她扮了男装,在应承下买家的条件时,都无需安慰自己一句:替考之风不算罕例,不寻她也会寻上旁人;既如此,这笔银钱还不如由她来挣。

    她只是想起儿时在乡塾中,于窗下听得的那一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她欲独善其身,何必受他人指点。

    冉漾认罪认得坦率,唯有一事不明。

    “既如此,还有何要交代的?”

    冉漾便认真想了想:“寻枪手的考生多是家中有些门路,因而可以打点上下考官,助替考者混入贡院。再者,各处乡试时间不一,也给了人可乘之机。”

    “夹带者亦不少,搜查最多只是翻看考篮,并不严苛。”毕竟都有可能是未来的举人老爷,贡院中人对考生多会敬上三分。

    只不过到了会试,天子脚下,许多门道就失了用处。尤其是太子主理的元和二十九年科举,冉漾能列一甲,也是托了东宫之福。

    冉漾知无不言,种种科举乱象历代皆有。但仁宗在位时厚待读书人,反而无意间助长了不正之风。

    屋内慢慢陷入沉寂。冉漾移开目光,着实猜不透帝王会如何处置于她。

    自外人观之,太子殿下为正宫嫡出,光风霁月,风华倾世。但偶尔的相处,冉漾却隐隐知道,端方雅正的太子,从来不只是表面上那般温润如玉。

    那年江南水患,太子于知府宅邸设宴,大宴宾客。冉漾亲眼见他在高堂上,谈笑之间便要了几人性命。

    东宫暗卫出手,到拖下贪官奸商尸身,前后不过几息,快到席上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太子神色自若,雷霆手腕震慑江南官僚,各处贪污剥削粮款之风一夜肃清。

    等到回京的庆功宴上,太子殿下当众请罪,冉漾直愣神许久。

    彼时的太子在江南席间云淡风轻,成竹在胸的模样,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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