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摄政王的崽后去父留子: 3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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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黄茂急急跟在他身后,手里揽了一件冬衣:

    “殿下,可要先歇一歇……”

    朱红宫殿层层叠叠,头顶是四方的天。殷臻脚踩在土地上,没有丝毫停歇:“沐浴更衣,面圣。”

    再出来时桓钦候在殿外,表情显而易见的忧虑:“殿下。”

    殷臻一边朝外走一边问:“情况如何?”

    三月未见,桓钦目光近乎贪婪地落在他身上。

    久未得到回应殷臻脚步微顿,侧头看向他。

    他和从前似乎有了微妙的差别,眉眼间风情更胜以往,一颦一笑叫人心底直发颤。桓钦艰难地避开眼:“圣上鸿福齐天。”

    “孤要听实话。”殷臻道。

    桓钦低低:“半年。”

    “比孤想象中长。”殷臻淡淡,“两个月够了。”

    “殿下想要的,臣都会做到。”桓钦笑了笑,将一方叠成四方的锦帕递给他,“舟车劳顿,臣等殿下面圣完,为殿下接风洗尘。”

    殷臻“嗯”了声。

    他惯来如此,桓钦并不在意地收回手帕,目送他身影朝前。

    华服的青年抬脚跨过太极殿层层玉阶,门口太监一甩拂尘:“太子求见——”

    顷刻间尖锐声音传向四面八方:“太子面圣——”

    殿内死气沉沉。

    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视线昏暗,模糊而细长的灯烛影子投射在地面。

    晋帝今年五十有八,多年酒色掏空了底子。他临近老年,笃信术士,想求长生,三个月前已经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一切朝事交给辅臣张隆。

    各种熏香刺鼻,依然掩不住将死之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殷臻跪地俯身,下拜。

    候在一侧的宫女掀开了床帐。

    苍老声线响起:“回来了?”

    殷臻:“回来了。”

    长久的沉寂。

    殷臻端端正正跪坐,目之所及是冰凉坚硬地面。

    他膝盖隐痛,却一动不动。

    “你所有兄弟……咳咳咳……咳咳……来得都挺快。”殷成渊一边咳嗽一边撑着身边宫女的手站起来,他就穿了一件单衣,久病后过瘦,眼眶深深凹陷下去,瘦得空荡吓人。

    殷臻:“臣知错。”

    “臣?”

    殷成渊在宫女搀扶下朝下走,隐约冷笑道:“出去一趟,连父皇都不喊了?”

    殷臻:“父皇。”

    “上前来,朕看看你。”

    殷臻上前一步。

    殷成渊微眯着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

    要不是五年前他受簇拥登上储君之位,殷成渊甚至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他所有的孩子野心昭昭,表面至少还和他保持客套。殷臻这人不同,他毫无柔软之意,往前爬的每一步绝不依赖单薄的亲缘关系。

    若在年轻时,殷成渊会庆幸自己后继有人,到现在,他满心只剩忌惮和怀疑。

    殷成渊眼中晦涩难明:“朕让你——上前来。”

    殷臻看见他枯瘦如树枝的手指,沉默一瞬,往前走。

    “啪!”

    响亮的巴掌声。

    殿内宫女太监噤若寒蝉。

    那一巴掌力气很大,殷臻被扇得偏过头去,脸上浮现清晰的五指掌印。他微微抵了抵下牙,血腥味迅速在嘴里弥漫。

    殷成渊用了全力,站立不稳,不断喘着粗气。

    殷臻半抬起头看他。

    “这一掌惩戒你未及时回城。”殷成渊心中舒坦了些,厌恶摆手,“滚吧。”

    殷臻退至殿外。

    他心无波澜。

    殿外正好站着人。

    “好七弟。”殷程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脸,“这是怎么了?”

    殷臻颔首,情绪淡淡:“五哥。”

    “诶,打住。”殷程道,“你是太子,我可受不起这一声五哥。”

    殷臻:“哦。”他绕过殷程走。

    殷程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亦步亦趋跟着:“哎呀,也难免父皇生气,他膝下皇子有一个算一个,都跪在榻边诚心诚意侍疾。一个个跪得比乌龟王八蛋还齐整。要我说,七弟就算是有什么要紧事,譬如跟摄政王请罪什么的,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

    跟摄政王……

    跟摄政王请罪。

    殷臻额头青筋一抽。

    见他有反应殷程以为是戳中痛点,毕竟摄政王和他这七弟不合的传闻四年前就沸沸扬扬,最近一封关外捷报传至皇宫在三日前,对方班师回朝在即,怎么都是一场热闹可瞧。

    五殿下少时真是被汝南宗氏独子打手心罚抄惯了,任何敢在宗行雍面前放肆的人他都心生敬佩。尤其是殷臻五年前敢孤身下豸狱,逼宗行雍远走戍边。

    还他娘的成功了。

    殷程把惊掉的下巴托回去,看殷臻的眼神充满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七弟。”

    “你我兄弟一场,哥哥会为你收尸的。”

    他除了蠢没有别的缺点,是所有皇子中殷臻还算喜欢的一个。殷臻客气道:“多谢。”

    “不谢。”殷程大咧咧冲他摆手,目光忧愁地投向殿内,咕哝道,“谁乐意伺候那个老东西,老子回去摸舞姬屁股不比摸他那一身松弛老人皮来得——”

    “五殿下。”

    掌事太监笑眯眯地站在殿前:“进来侍疾吧。”

    殷程被吓得一激灵,灰溜溜进去了。

    金砖反射出的冰凉映在殷臻眼底,他微不可闻笑了下。

    远处夕阳残红,将整座皇宫笼罩在密不透风的血色中。

    “哎呦殿下,脸上怎么搞成这样。”大太监黄茂一见到他的脸就尖叫起来,心疼得碰也不敢碰,急急忙指挥满宫殿人忙活起来拿冰块摆晚膳。

    殷臻用绸帕裹了冰块在脸上敷,他敷得不怎么上心,黄茂要不是顾及着主仆之别都要上手来抢,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奴才真是对不起桓太医的殷殷嘱托……”

    又开始了。

    殷臻木着张脸:“停。”他一张嘴唇角伤口撕裂,眉心一抽。

    冰块化后顺着他腕骨往下,血管都仿佛冻住。

    殷臻:“晚膳不必摆了,孤吃不下。”

    他用一方帕子去擦水迹,眼睫低垂,困乏的模样。

    一边候着的宫女想说什么,黄茂看她一眼,对方立刻噤了声。

    黄茂忧心忡忡:“殿下明早用些什么,好叫御膳房早准备。”

    “一切从简。”殷臻目光转向一边宫女,“有话要跟孤说?”

    宫女柳枝跪下来:

    “小殿下听说您今日回来,从一早就盼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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