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夫的皇叔: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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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他心中有恨,胸中有怨,除了深埋在骨血中的深仇大恨,和他养父未竟的北伐遗愿之外,他不在乎任何东西,也不可能爱上任何人,更不懂得如何去爱人。

    她不在乎。

    哪怕永远只能做一只暗夜里踽踽独行的萤虫,只要能陪在他身边,给他一点光亮,让他看见自己,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以为这就是最极致的爱,也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却从来不曾发觉,他原来那么向往太阳。

    京口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子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看出来,表兄对那人很不一般,不只是言语和行为上的维护,还有眼角眉梢那种控制不住、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怜惜和疼爱。

    那是她从未得到过的,也从未想象过会出现在他脸上的。

    哪怕亲眼瞧见,她都还是不敢相信,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表兄不曾真正娶那人为妻,也没有当面拒绝自己,自己就还有机会。

    毕竟和那个凭空多出来的郡主相比,自己和表兄之间还有过去,还知道他不愿对任何人提起的不堪,也愿意接纳他的不堪。唯有共享过这些,才有资格成为世上最亲密的爱人。那位郡主比她还差得远。

    被萧意卿关在地牢的时候,她也曾暗自期盼过,哪怕嘴里从来不说,心里也始终期盼,盼着她的表兄,她的盖世英雄,会踩着七彩祥云过来救她。自己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他为她担忧的笑容。

    看见那位郡主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真恨不能回到地牢里,重新把自己锁起来,关上一辈子,直到表兄出现。

    甚至还卑劣地希望,她救自己,只是因为嫉妒自己,想要折磨自己,让表兄生气。这样,表兄就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回到自己身边。

    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希望成真,也越发地厌恶自己。

    后来,表兄果然来了,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径直去那人的屋里看她,从自己身边经过,都没有回头看过她。

    周时予劝他去沐浴梳洗一番,他不听;嘲风将吃食送到他面前,他也不理;一双眼睛仿佛粘在那人身上,转也不带转的。直到榻上之人被他身上裹着血腥的汗臭味熏到,皱了皱鼻,将将要醒。他才如梦初醒一般,迅速离开屋子,去隔壁将自己上上下下仔细濯洗一番,再回到榻边,继续守着,比皇陵神道上的石翁仲还坚守如一。

    相识这么多年,她何曾见过他这样?

    也是直到那一刻,她才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她的表兄,她的盖世英雄,她在心里藏了十数年的少年,是永远不可能将自己的心分给她,哪怕只有一个小小角落……

    不甘地咬了咬唇瓣,颂惜君颤声问道:“表兄对我,当真没有其他话要说?”

    萧妄沉默地看了她片刻,道:“那日在琅琊军营,你父亲曾问过我,假如当时被萧意卿抓走的人是阿珩,我是不是就会毫不犹豫地赶过去救她?”

    “我当时并没有回答他,不是因为我心中尚还摇摆,不知道答案,只是因为我不想动摇军心。”

    “青州于我、于这场北伐之战,都意义重大。身为颂氏血脉、你的兄长,我愿意不惜任何代价,派身边最强悍的高手,去保证你的安全,但青州我势在必得。”

    颂惜君脸色白了白,聪慧如她,早已猜到这句话深藏的含义,却还是固执地咬着唇瓣,低低问出了口:“那她呢?”

    萧妄微微一笑,望着那扇紧闭的轩窗,明明看不到人,他却满心温暖,“青州意义重大,我势在必得。但若失去了她,整个天下于我而言,都不会再有任何意义,你叫我如何割舍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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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颂惜君怔住了,定定地望着他,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眶,也将他的身影从自己心中缓缓抽离。

    萧妄朝她颔了下首,转身出了庭院,直到她蹲在地上,哭成泪人,都没有再回头看过她一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106章 求欢

    沈盈缺这一觉睡得十分舒坦,睁开眼,一身清爽,都能策马绕落凤城跑个十来圈。

    萧妄还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广固城后方的小城也破了。

    因着拓跋超多年在城内的暴行,附近百姓早已对他忍无可忍。沈蹊瞧准时机,大规模招降奉赏,收拢人心。当地的汉人遗民很是高兴,其余军官也不愿再做无力抵抗,主动率众归降。期间,他们还意外抓获了一个一直帮拓跋超制造攻城器械的工匠,韩纲。借用他的主持制造的冲车、飞楼、云梯,顺利突破城池最后防线。

    拓跋超怒火中烧,捉了韩纲的母亲,并将其肢解,却在逃跑途中,为应天军生擒,眼下正准备送往建康,预备下个月的献俘礼,正式向天下宣告北伐之战的首次大捷。

    泰山以东的疆土,也由此重新回归大乾版图。

    那么问题也来了。

    萧妄作为此番青州战役的最大功臣,必然也要回建康参加献俘仪式。可他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呢?

    要知道,他眼下还是在南阳之役大败的战犯,和天禧帝父子二人基本已经撕破脸,哪怕天下人愿意原谅他之前的“失误”,这两人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萧妄却不以为然,拿长勺舀了一碗粥,放到沈盈缺面前。

    ——和颂惜君说开之后,他就去了庖厨,吩咐备好沈盈缺爱吃的砂锅粥,荷包蛋,还有白玉糖糕,在锅里热着,等沈盈缺睡醒,就亲自端着托盘,送到她房中。

    这是她打小的习惯了,比起规整地穿戴整齐再出去吃,她更喜欢吃饱了再梳妆打扮。

    幼年在家,阿父从来不管这个,但她却不免常挨阿母的责备,进宫之后才在荀皇后的督促下,渐渐改了这毛病,谁知认识萧妄以后,又故态复萌。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都是萧妄纵容的。

    每每自己懵懵地清早起身,萧妄都像在看一只脚步蹒跚的黄毛小茸鸭,目光中充满怜爱,恨不能把早膳托盘捧到她的床帏里去。

    秋姜一脸不赞同,但也只能由他们去。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沈t?盈缺焦急地看着他,端着粥碗,却没心思吃。

    萧妄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那对父子若还在位,对我的北伐大业的确是极大的麻烦,所以我想了个法子,把他们架空了。”

    沈盈缺就着他的手张嘴喝粥,下意识“嗯嗯”点头,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才刚咬到齿间的小圆菇便“啪嗒”一声,滚落到地上。

    “你、你说什么?你把皇帝怎么了?”

    萧妄笑着拿巾帕擦干净她嘴边残留的粥痕,重新舀起一颗小圆菇,喂到她圆可吞蛋的嘴里,“没怎么,就是让他床上好好养病,莫要再为国事操劳了,一切都交由我大舅父处置。”

    “你大舅父?他去建康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沈盈缺惊得忘了嚼嘴里的圆菇。

    “就在你离开京口的时候,也就前后脚吧。”萧妄漫不经心地回答,抚着她头发,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他也有十三年不曾回去了,此番也不过是回去了结一些陈年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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