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宿敌给我烧了十年香: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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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昔潮垂下双眸,终是将手中的金刀交给了她的宫人。

    琴音低垂着头,接过金刀,越过男人奔到她面前,砍去皇后四周的荆棘。

    早已断裂的柔软衣料没了着力点,恹恹地垂落下来。逶迤的氅衣之下,那一缕被他撕扯开的衣裙,底下靡艳的肌肤……

    顾昔潮霎时清醒过来,迅速移开目光,背身回避,覆在背后的双手松了松,又握紧。

    琴音算准时机,暗地里使了个眼色。

    设计好的宫人迅速地蜂拥而上,迅速隔开了两人。一个个忙着一团为她整齐衣摆,梳理发髻,然后,护送脱困的她飞快地坐上轿辇,朝太医院治伤去了。

    立在荆棘里的顾昔潮,半刻后才迟钝地退了出来,却见人都已走远了。

    他的手里,刚折下一枝那开在最高处开得最好的梅花,空荡荡地在风中摇曳。

    一个皇后身边的宫人上前,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躬了躬身道:

    “当值的侍卫也不知溜去哪了,偷懒必得狠狠地罚!今日,真是有劳将军了。”

    语罢,内侍将那件氅衣归还给他。

    顾昔潮将折下的那一枝梅花攥入袖中,接过氅衣,调头离去。

    雪夜寒凉,他甩开氅衣要披上之时,一股残余的幽香不可抑制地钻入鼻间,指尖所触,氅衣里还有一丝余温。

    他披衣的动作一滞,氅衣在夜风中飘飘荡荡,最终还是被他挽在手臂,没有披在身上。

    披衣在身,幽香在心,举心动念,皆是逾矩。

    行至宫门前,已下了钥,赶不上出宫。顾昔潮心头一动,惯常地想要摩挲刀柄之时,伸手才发现腰际空空荡荡。

    那把用来救她的金刀,也被她的人一并带走了。

    黑暗中,他抬起黯淡的双眸,望向无穷无尽的宫墙,

    回味过来之后,他僵冷的面上释然一般地笑了笑。

    袖间,花瓣在风雪里零落一地。

    ……

    第二日一上朝,南燕的降将入宫觐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皇帝献上的贡品之中,赫然就有那一柄御赐的金刀。那把顾氏独有的金刀。

    朝野大哗。

    柱国大将军与南燕降将似有勾连的传言甚嚣尘上,她手下的贪墨案却再无起过一丝波澜。

    只因那一夜宫门下钥前,她的人找到了景明殿外手揣证据等着参奏的郭春江,以金刀为示,让他深信是顾昔潮的授意。

    郭春江不疑有他,出宫候信,隔月就被跟着贬谪出京,连面圣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一把金刀,一石二鸟。

    她一招祸水东引,弹指之间摧毁顾昔潮在朝中的地位,元泓的信任。

    当日下朝,元泓屏退所有人,单独将顾昔潮留在景明殿,一连数个时辰,直至夜深都没出来。

    门外值夜的内侍隔了老远,曾听到皇帝怒摔茶盏之声。

    直至夜半,殿门打开,顾昔潮离开时神容如常。殿内,从来喜怒不形色的皇帝头一次面色铁青,挥袖掀翻了案头如山的奏章。

    十日后,顾昔潮孤身一人去了北疆,此生再也没有回过京都。他走后,顾氏这一百年世家就连带着败落了。

    无人再为顾辞山正名,他见死不救叛逃已盖棺定论。

    于是,从此也再无人威胁沈氏的门楣,有污北疆军的声名。

    沈今鸾长久压抑的一口气,终于能够放下。

    ……

    羌人部落之中,给阿伊勃送葬的篝火已近烧尽,犹有残存的余烬在四野翻飞。

    时至今日,沈今鸾每每忆及那一把金刀,仍是心有余悸,惊险万分。

    若是顾昔潮袖手旁观,不入她设下的彀,或是不肯拿出金刀,她的谋算落空,那么最后倒台的就是她的后党,倾覆的就是她一生所护的沈氏。

    生死局,一招定。

    这么多年过去,两人是头一回谈及这桩改变二人一生的金刀毒计。

    她当作险胜,他视之为咎由自取。

    沈今鸾望着风轻云淡的男人,心中起了困惑,忍不住问道:

    “顾昔潮,你知不知道那把金刀最后又落到我手里?”

    男人眺望天边层层涌动的雪云,缓缓点了点头。

    “你竟一直知道?……那你为何不来取回金刀?”她一怔,拢了拢碎发,故意以挑衅掩盖心虚,道,“不敢来要,是输给了我,再无颜面对么?”

    月色火光下,顾昔潮的轮廓半明半暗。

    他侧过脸,望着她的目光没有波澜,却有她一直以来始终看不分明的温柔的深意。

    “臣,落子无悔。那么,娘娘又收着金刀作甚?”

    金刀,对于赢家沈今鸾来说,亦是心中深埋着的一根刺。

    后来,南燕向大魏称臣,元泓龙颜大悦,将南燕使臣的贡品作为赏赐,让后宫几名嫔妃挑选,以示恩宠。

    她为皇后,六宫之首,自是最先挑选。

    满目奇珍异宝之中,那柄金刀赫然在其中,暗沉的刀柄在灯下折射着淡淡的金光,无人过问。

    没有缘由地,她掠过琳琅珠宝,独独取走了那柄顾昔潮曾最宝贝的金刀。

    她将金刀用绸缎裹起来,锁入内殿最里侧的红漆箱中。她想着,他生母遗留之物,他不会甘愿放在国库落满灰尘,更不会任她捏在手里。

    于是,她以为他会来找她讨回。

    可一直等到她死的那一日,远方再也没有传来故人的消息。昔日作为无上荣宠的金刀也再无人问津。

    成于金刀,败于金刀,顾昔潮不再过问那把曾视作珍宝的金刀,既是心灰意冷,想必,也定是恨着她的。

    她与他从幼时起相交多年,他自小最在意之物无非那把生母留下的金刀。他从不袒露于外人的心迹,唯独她深知。

    曾经最熟悉的挚友,才是最能置其死地的对手。一出手,便是必能扎进心窝鲜血直流的利器。

    那一夜同在荆棘里的二人,他每走一步,她和他俱是鲜血淋漓。

    如今想来,那夜摇曳的宫灯之下,丛生的荆棘之中,竟是她生前见他的最后一面。

    沈今鸾闭了闭眼,压下心绪,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冷肃,高高在上:

    “金刀,自是一件战利品。”

    “顾大将军也理应吸取经验教训,不可重蹈覆辙。”

    顾昔潮双眸微垂,似笑非笑,有如嘲讽,亦如自嘲。

    沈今鸾一字字道:

    “羌人不可信任,当年已有先例,教训惨痛。那个邑都,当下视你为兄弟,愿意你不惜性命送你去牙帐。一旦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未必不会背刺你一刀,把你交给北狄可汗邀功……”

    藏在锋利嘲讽之下的,是鲜血淋漓的往事,亦含她隐秘的忧虑。

    “我与羌人之间,不必娘娘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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