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西堂: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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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心善”二字若搁在秦诏身上,只衬着违和。

    公孙渊可不认。

    莫说他了——恐怕就连燕珩都未必认。如今,这燕宫三百里,谁看他,都是“作恶多端”的“坏小子”。

    将这全天下搜罗完,若说还有一个认的,那便是季肆了。

    待他回转。

    季肆便与人鞠躬行礼,无处不显恭敬,又道:“得公子相助,我方才能与娘子相见,季某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他日,公子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自会倾囊相助。”

    秦诏笑道:“诶,我刚好有只玉佩,才要找人打个样式,不知道公子……方不方便帮这个忙?”

    季肆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轻易将这“感谢之诺”用掉。

    秦诏见他不语,便问道:“怎么?难道公子不舍得?”

    季肆道:“自然舍得,还请公子将玉佩取出来,与我一看。”

    秦诏苦恼道:“才说呢,已碎成个渣了。裹在帕子里,就搁在内室,公子方便与我看一眼吗?”

    季肆随他进了内室,那玉佩就从袖中掏出来,搁在他掌心。

    完好无损、翡色盈光。

    季肆装傻道:“公子这是?”

    “买卖。”

    季肆怔在原处,眼皮低垂下去,复又抬起来,佯作不解的看着他。

    “此内室无人,公子不必——再装傻了。”秦诏道:“如今,外头自有人等着,你我长话短说。任他卫王也好,燕王也罢,若是到嘴的肥肉,必是吞吃无疑。”

    “公子是想?”

    “这块玉佩,乃秦王所赏,与我为储君信物。公子助我登顶,我以秦国为礼——保你季、余两家通天之权贵,必无一分隐忧,公子,可敢赌一把?”

    “赌一把?”

    季肆果然变了脸色,慢慢透出更幽深的笑,再回过眸光来,已然不似方才懵懂温雅,倒显得气势逼人、城府凛然。

    他沉思片刻,笑道:“说来惭愧。季某不愿做赔本的买卖。”

    秦诏挑眉,冷笑道:“若是如此,那我就只好——横刀夺爱了。”

    “?”季肆扬眉,愠怒道:“你方才还说……”

    “哎,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如今,我改变主意了——若得这样美姿容的佳人做王后,那我父王,说不准还挺……”

    “够了,不要再说。”

    “季肆,身家富贵与性命无虞、再加一个绝色佳人——若我是你,实在的没有第二个选择。”

    说着,秦诏微微俯身,凑近到他耳边,轻笑道:“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名为质子,实为东宫。只需奏秉父王,季家……”

    季肆磨牙,喉间顶着一点不忿的火气道:“秦诏,我暂且信你一次。”

    话音刚落,喉间一紧。

    秦诏猛地抬手,掐住了他的下巴,脸色陡然变冷。

    他嘴角还挂着一丝柔和的笑,然而眼神已然锋利无比。

    ——那神色,几乎是挑衅。

    秦诏道:“季肆,你现在,还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是我受卫姐儿所托,才给你一次机会罢了。你以为……”他微微停顿,才嗬笑道:“你以为‘秦诏’二字,也是你配提的?灭你季家、剐掠财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我既跟你‘要’,而不是抢,那便是——看得起你。”

    季肆不敢动弹,被那狠厉气势所逼,惊得冷汗淋漓。

    不等他说出什么话来,秦诏又松了手,轻笑道:“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你以为,送到季三江手上的那封密信,是谁写的?若不是我,如今,跪在牢里的,可就是你季家上下了。”秦诏嗬笑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公子不要忘了,当今王上、那冠誉九国五州的天子,乃是——我父王。”

    季肆拧眉,不敢置信道:“竟是你……”

    那个放出消息、救他季家三百口的神秘人,竟是这个秦宫来的质子。

    怪不得……

    怪不得季三江当日送金拨银,原来,他父亲,比谁都清楚,受制于人、作砧板鱼肉的滋味儿。没有权位,那铜板再多……也不过是喂肥自个儿、待人宰割罢了。

    几乎是瞬间,季肆便明白了。

    他猛地折膝,跪在地上,诚恳道:“愿为公子搭桥铺路。不过金银而已,为我全族性命,季肆——愿割半壁与公子。”

    秦诏微笑,垂眸睨视,那声息幽远而坚定,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杀戮气息。

    “我秦诏,说到做到。”

    “季、余两家之富贵,与我——秦氏江山……共存。”

    第39章 悒殟绝 你疯了?这样堂皇争权。……

    秦氏江山在哪里, 秦诏还不知道。

    但他心中有种模糊的欲望。

    他要权力,要人才,要兵马, 要与他生身的父亲抗衡,要给他早亡的母亲筑一座华丽的宫殿、造一块不朽的女碑。

    还要在至高无上的赞颂声里, 与他父王共饮。

    ……

    季余两家的金银,他要。

    开疆拓土的猛将——他自然也要。

    所以, 当符慎发觉秦诏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时候, 不由得纳罕出了声儿:“秦公子,你唤我陪练, 却不用心,总这样盯着我, 是何用意?”

    不等秦诏答话,他又指了指自个儿的脑袋,问道:“你不会是叫我打坏了吧?”

    秦诏:“……”

    “符慎, 我问你个问题, 可好?”

    符慎扶住长戟站定,神情端正, 姿容气度有立世之风。他道:“你说吧, 什么样的问题?若我答得上来, 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既然有这样勇武的本事,又聪慧过人,可领兵作战,为何还不在军中寻个一官半职,而是天天混日子?”

    符慎道:“我并不是混日子。如今四海无战事,我寻个一官半职也没有用处——在下志不在此, 只心系战事。若他日大燕出征八国,我必身先士卒,报君为国,纵死也不皱一下眉头。”

    秦诏轻笑。

    死脑筋——什么死不死的,报君为国?迂腐。

    “你笑什么?”

    “我笑你迂腐。”秦诏道:“你年纪这样轻,竟不知道动脑筋,一天到晚只想着活啊死啊的,难道不知,这天底下的机会,并非等来的吗?”

    “这话怎么讲?”

    “如今没有战事,难道你就干等着?”秦诏问道:“若是我父王治安天下,终生不起战事,难道你还要等一辈子不成?”

    “那……”符慎气结,又道:“你这说的也不在理。就算我不等,若是王上不兴战事,难道我要自己上战场吗?”他轻轻撇嘴,哼道:“——打谁?难道打你们秦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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