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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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母心意, 朕自是知晓, 只是姑母这阵仗也太过了些,没得让无知之人以为这是在逼宫。”

    话到此处,齐珩稍顿, 他冷冷凝视东昌公主,随后淡笑道:“不过朕自是知晓的, 姑母是断断不会行此悖逆之举。”

    东昌公主勉强笑笑道:“这是自然。”

    齐珩听此,不禁挑眉笑道:“姑母就无其他话要说了吗?”

    东昌公主道:“妾本意便为见陛下是否安泰,现下既已见了, 那自无旁的要说了。”

    齐珩透过敞开的大门,望向门外之人, 面上冷笑, 随意瞥向兵部尚书与左右神武军首领,三人感知上位之人的冷瞥, 不禁心生冷意,三人诚惶诚恐地跪地俯首。

    齐珩沉声道:“不是还要找刺客么?”

    细听去,齐珩的言语间有无尽冷意,让人如坠极寒之渊。

    江锦书闻言,身子不禁一颤。

    齐珩动怒了,且这次是誓不罢休。

    “陛下安然,此事合该金吾卫来才是,妾不敢逾矩。”东昌公主垂首道。

    “无妨,朕给你这个权力。”

    东昌公主并不言语。

    齐珩轻轻一笑,带着嘲讽:“姑母不查?那朕便帮你。”

    “带上来罢。”

    白义大步入来,两金吾卫士押着一女子入来,东昌公主闻声侧首看去,面上惊愕,呆滞于原地。

    顾有容鬓发略显散乱,朝着东昌公主微微摇头。

    东昌公主眼底覆上一层阴鸷,她紧咬牙关,转身扬首看向齐珩,齐珩并未在意东昌公主的狠辣之色。

    他只轻轻笑道:“朕祭拜昭陵,归途遇文鸿刺杀,朕便疑惑,朕与文鸿素无往来,何以有如此深仇竟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君父,如今朕倒晓得了,文鸿为贼者不错,可这其中未必无人从中作梗。”

    “聂卿,你可细细为长主道来。”

    齐珩抬眼看向侧旁的人,东昌公主闻言冷冷瞥向那身着紫袍,腰间环金带之人。

    聂才笛躬身施礼道:“公主,臣奉命主查陛下昭陵遇刺一案,历时七日,方得明晰。”

    聂才笛又道:“文鸿全家因《江山图》一画惨遭屠戮,又兼有人以信笺为凭栽赃嫁祸于圣天子,由此余鸿对陛下怀恨在心,故而谋刺杀一案。”

    聂才笛将手上的卷轴打开,画上的青山绿水顿时显露在众人眼前。

    江锦书看着那幅画不禁心惊,下意识地攥紧了掌心。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江锦书速速低首,掩饰方才的惊讶之色,幸好她站在角落处,无人察觉。

    可,怎么会是《江山图》?

    若因江山图而与谋逆案牵扯上,她又该如何?

    南窈姝曾说过,那《江山图》是天下唯一的真品,所以顾有容手上的那幅图,是假的。

    难怪,难怪那日余云雁将江山图拿出时,她会嗅到血腥气,原来,此图上沾尽了文鸿一家的性命。

    江锦书气息混乱,有些心悸不安。

    “是以沿此线寻去,所留信笺残片,已有大理寺验过,是宫中唯有的绫纸,而上面偏巧染了沉香,公主,众所周知,宫中有此习的,唯昭容顾氏。”

    聂才笛敛衽正色道:

    “公主或许说此事为巧合,可赶巧了,顾昭容身边的女史允诚今晨便拿着此画出入宫门,允诚供认不讳,说此画是昭容欲送至东昌公主府的,那么容臣犯上,臣有一问,此《江山图》究竟是您的,还是顾昭容的?”

    看东昌公主的眼神间不似往常的崇敬,如今带了一丝审视。

    谋刺君王,哪怕是身为皇后亲母的东昌公主亦不能逃避刑律的惩处。

    东昌公主冷冷看向他,并不言语。

    顾有容正色道:“这画是我的。”

    “大理寺卿理当知晓,我素爱珍藏画作,这画便是我私藏的,但谋害君上,我却从未做过。”

    “顾昭容,本卿要奉劝你的是,圣驾面前,不容假词。请您说话前,再三思量,是您的罪,你该认,可不是您的罪,您莫要替了别人为好。”

    “大理寺卿,我已然说过了,这画是我的,是我的罪,我不逃,也请大理寺卿莫要把脏水泼到公主的身上。”

    齐珩闻言看向一旁的顾有容,他轻笑道:“姑母,这画是您的,还是顾昭容的?”

    齐珩言下之意,便是蓄谋刺杀他的是齐令月自己还是顾有容。

    东昌公主抬眼看向顾有容,与她对上目光,东昌公主便已明白,如何抉择。

    也已明了,齐珩的这场局。

    要么是她彻底落幕,要么便是折断她一臂。

    此罪,要么她死,要么便是顾有容死。

    顾有容不愿她为难,是以她替她做了抉择。

    东昌公主阖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再次睁眼时,眼底已然有水汽氤氲,她极力隐忍,轻声道:“是顾昭容的。”

    齐珩笑了笑:“既如此,姑母是为清查逆贼而来,现下逆贼已出,不妨便亲自押着顾氏去推事院受审,姑母不会辜负朕的,对么?”

    东昌公主将手攥紧,指甲上的蔻丹嵌入掌心,她垂首,眼中含泪,咬牙切齿地将一字一字吐露清楚:“妾,遵命,谢,陛下,恩典。”

    齐珩扬了扬手,道:“将顾氏带下去罢。”

    白义摆手,两个金吾卫士跟在顾有容的身后,东昌公主面如死灰般跟了上去。

    齐珩瞥向那跪着的三人,冷声道:“兵部尚书你带着他们进来吧。”

    兵部尚书慌忙入内,跪地叩首不止,全无半点当日尚书的风采,他慌慌张张请罪道:“陛下恕罪,求陛下恕罪。”

    齐珩冷笑道:“朕说过你有罪么?你就在这里连连求饶。”

    “臣,臣实是关怀陛下,是以才逾矩,臣自知有谋逆之嫌,是以臣甘愿辞去兵部尚书之位,只求陛下宽恕。”

    “臣亦是。”

    言下之意是要交出兵权。

    齐珩冷冷一瞥:“滚。”

    兵部尚书与另两人连连叩首谢恩。

    江锦书在角落处看着这一切,手不禁攥紧了衣裳。

    今日的齐珩,就像变了一个人。

    变得极为陌生。

    亦或许这便是真正的齐珩,只是她从未看懂而已。

    然她无暇去理这些事,现下她最该做的,便是回去将那画销毁。

    江锦书目光落在自己的腹上,这一次是她对不起顾姨。

    她是个自私又懦弱的人,她不敢去寻南家是如何拿到的江山图,亦不敢让人得知她手上的是真正的江山图。

    江锦书见二人离去,稍稍松了口气,轻轻抬首,扶着肚子微微屈身,眼底晦暗不明,她轻声道:“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齐珩稍稍蹙眉,他道:“我送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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