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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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1章 明火燃志(三)

    齐珩的风旨【4】下达后, 众臣哗然,各衙门各官吏递上的劄子可谓铺天盖地,齐珩一一驳了回去, 然御史台与大理寺算是连夜灯火不灭, 公衙内乌泱泱地聚在一处, 各执一词。

    今御史大夫之位空置, 御史中丞李来济是乌台首长。

    数日问讯, 然南知文却怎么也不肯开口。

    天子又有密旨不许刑讯, 李来济算是束手无策,只好从南知文在国子监的处事之地细查了一番,将他批阅过的公文全部转至御史台。

    大理寺那边亦是如此,贺致为人虽酸腐了些,却是有着文人之气, 只默默饮水, 不发一言。

    倒有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2】”的意味来。

    大理寺卿聂才笛愁眉耷眼数日了,他实是拿这位礼部尚书没法子。

    大理寺衙门接连数日有人拜访, 他数次推拒,最后为了避人索性在公衙后住下了。

    聂才笛长叹了口气, 手指点在茶杯边沿,劝道:“贺尚书,您就全说了罢, 要不然还得委屈您在这儿住数日不是?”

    贺致冷瞥了他一眼,满眼不屑, 似要瞪着他, 随后啐他满脸的“之乎者也”。

    聂才笛暗自翻了个白眼,随后信手拂了拂身上的官袍, 起身往外走去。

    聂才笛摇了摇头,看来他只能寄希望于御史台与丽景门推事院了。

    若是那两位开口了,他这边也就能顺着口子扒开真相。

    卢桢被金吾卫推搡着进了丽景门狱,浓烈的血腥气耸入鼻尖,卢桢忍不住伏在地上干呕,白义一脸嫌弃之状。

    瞧瞧,这便是范阳卢家培养的嫡长子。

    原是如此不成器。

    卢桢一入长廊,见顶上悬着带着血迹干涸过的刑具,以及半张人皮,吓得直接双腿发软,瘫在地上。

    金吾卫想将他拽起,却不料这卢桢发了狠地往后退去,口中直叫嚷求饶道:“白将军,我求求您求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家中大人【1】安排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义属实看不上他这般窝囊的样子,直接拽住他的后领子,毫不留情地将他往前拖去。

    卢桢一入推事院,范阳卢氏阖族皆慌,老太尉卢缇当场晕厥,阖族一团乱麻。

    原想着若是三司,尚有打点的余地,然偏是直属天子的推事院,天子亲信白义亲掌,整个推事院密不透风,硬是半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卢家的掌家娘子实在是走投无路,只好亲自递宫牌入宫求见江式微。

    只还未说两句话,便被江式微堵了回来。

    江宁南氏何尝不似卢家一样慌乱?南窈姝数次入宫,江式微不能不见,然见了南窈姝便哭闹不止,江式微又不好斥责什么,又因这是国政,不好答允她什么。

    是以这些时日,江式微心烦意乱。

    江式微长叹了口气,手扶在额间,倚在榻上。

    闻余云雁通禀东昌公主至,江式微只得强撑着身子起来,稍屈身道:“阿娘。”

    “卢家和南家的事。”东昌公主瞧了她一眼,而后淡淡道。

    江式微沉默不言。

    “从小你便养在江宁,南氏于你是何情感,你该比我清楚。”

    “是以,如今南氏有难,你该做什么?”东昌公主盯着她惨白的面容,漠然道。

    “求情么?”江式微对上了东昌公主的目光。

    “阿娘,有的情求得,但有的情不能。”江式微恳切道。

    “那你便要眼睁睁看着教养过你的世伯被问罪么?”东昌公主愠怒道。

    江式微默然。

    眼睁睁么?那是养了她十五年的家族,她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

    东昌公主见她如此,反倒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若南氏被问罪,江氏离那一日也就不远了。”东昌公主转过头。

    “你什么意思?”江式微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不,不会的,江家不会参与其中的。

    江式微试图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她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捏紧。

    东昌公主冷笑道:“每年的监试选送生员的名单,我都知道。”

    只一句便让江式微如遭雷击,甚至忘了动作。

    “不应该说知道,更准确地说便是我安排的,我、南知文、王铎、贺致我们都知道。”东昌公主一字一顿道。

    她并不介意江式微知道此事,她知道就算江式微知晓了,也不至于蠢到去告诉齐珩。

    江家与江式微是一体,一损俱损。

    “每次的生员名单,会先送到我和王铎的手中。”

    “不必以如此震惊的神情看我,我和王铎虽平时有些龃龉,但终究没什么血海深仇,既有共同利益,也不妨联手一回。”

    东昌公主声音淡然,仿佛在说平常事一般。

    她能有今日之权势,一部分便是因为手中掌握着生员的名额,凡家中子弟欲参省试,必会来求她。

    “而后剩下的名额会由南知文与贺致自行分配。”

    “历年皆如此。”

    历年皆如此。

    年年如此,年年无差错,只今年不同。

    因为齐珩今年给生员的名额少了,所以出了纰漏。

    江式微讽笑,却不知在笑人性之贪婪,还是在笑有因必有果。

    “所以,南知文若被定罪,江氏,我,也逃不了,你懂么?”

    她便是在逼江式微。

    逼她明白,道义与私情之间,她该选的是私。

    “为什么,这么做?”江式微逼视她的双眼,咬牙问道。

    “我不知代间何者谓之善人,何者谓之恶人,但于我善者则为善人,于我恶者则为恶人耳。”【5】

    东昌公主朱唇轻启,并未直言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缓缓道出四句。

    四句。

    她奉为圭臬、当作金科玉律的四句。

    与她为善,便为善人,与她为恶,那便恶人。

    没有什么道义,只有私益。

    世间本就如此,便该如此。

    江式微垂首叹了口气,唇边带着无奈与苦涩:“我省得了。”

    东昌公主留下了最后的一句话,随后拂袖而去:“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你口中的公平也只是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

    说来可笑,那时她对齐珩说“挺公平的”。

    今日,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便被她一直敬爱的母亲亲自给撕个粉碎。

    漱阳为江式微拢紧了披风,低声提醒道:“殿下别受了风。”

    江式微朝她摇了摇头,面容依旧惨白不堪。

    她站在立政殿的风口处,身上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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