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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人类皆伟大》 100-120(第29/33页)
?”
事实上,目前的情况比他料想中简直好太多了。 “业火教堂案”一直是四十二的死穴,他过去曾数次旁敲侧击地想要获取一些信息,但一见到对方阴郁的神情,便忍不住心生怯意。四十二性格乖僻,对待讨厌的事情从不吝于自己的嘲讽……因此当她一言不发的时候,往往也是她最令人畏惧的时候。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还感觉头晕得几乎喘不上气,现在的他至少能正常呼吸了。
“她对这件事的态度如何?”他问,“否定?又或是勉强接受了?她允许我们继续调查这件事吗?”
“缇克曼努说事情是客观存在的,如果我打算继续下去,那就尽管去做吧,她也没办法阻止别人探寻什么,这些话对你而言也是一样。”乌尔宁加尔低声说,“她还说,这是你的最后一课。”
“她是让我探明真相?”这是白马探下意识的想法,但这听起来像是作为“侦探”就能完成的——以他对四十二的了解而言,她最讨厌的就是专业人士玩侦探游戏,这不像是她会期望他去做的事,更遑论“最后一课”了。
“谁知道?”乌尔宁加尔耸了耸肩,“本王也不在意。重要的是你要将功赎罪,协助王获取事情的真相。”
“你还打算继续下去?”
“不然呢?”
“为什么?”白马探真心实意地感到困惑,“无论四十二是否打算回到刑侦领域,这应该也不是你会关心的事情吧?”
“那当然,缇克曼努想做什么都没关系,反正我有黄金律,可以长长久久地赡养她。”乌尔宁加尔说,“但你肯定会继续查下去——开玩笑,人造人在我面前也就算了,毕竟她确实等待了缇克曼努一千多年,我可以姑且体谅她的苦劳,但如果连你这小子都能走在我前面,等哪天回到英灵座,父王一定会骂我不争气的。”
“……就因为这个?”
“你这种在美满家庭里长大的小鬼当然不会懂。”乌尔宁加尔冷哼一声,“其他时候也就算了,唯独在缇克曼努的事情上,我决不允许父王这种同级别的废物有资格趾高气扬地嘲弄我。”
为了表达对父亲的蔑视,甚至不惜把自己也归到“废物”的范畴,看得出他确实很在意这件事。
“听懂了就赶快从床上滚下来。”乌尔宁加尔轻巧地跳到了地板上,“该开始工作了。”
虽然干涩的眼皮和昏沉的大脑还在表示对卧床的眷恋,但白马探还是顺从地起床了,不仅仅是他知道对方绝对会闹得他睡不着觉,也因为他确实很在意这起案子……自从得知柏木澪可能不是凶手后,他的内心就一直难以平静下来。
自从因为福尔摩斯而迷恋上t侦探这个职业开始,未知对他而言只代表了乐趣与探索欲,但在探索柏木澪的过去时,他不仅没有体验到任何寻觅真相的热情,反倒有一种如临深渊的不安。
他不知道这种不安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它将通向何方,但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个故事的最后,也许并不会像他最初预想的那样,因为揭露了真相而迎来圆满快乐的结局。
他们开始看之前没有看完的录像。
柏木澪的外貌与母亲相似,但总是素面朝天——这种情况在日本是非常罕见的,她甚至连眉毛都没有修整,这种不修边幅的女孩一般在人际间会得到“邋遢”、“不干净”的评价。
如果说柏木瑠香是极度需要从他人身上得到正面反馈的人,那么柏木澪就是极度想要逃避他人正面反馈的人。
这段对话明显发生在正式访谈前,黯淡的灯光和偏移的镜头都显示出这本该是采访的花絮。
主持人先是故作轻松地问她要不要先化个妆,他们为她准备了化妆师,可以让她的气色更好看一些,但被柏木澪婉拒了:“感谢您的提议,但是非常抱歉,我不喜欢化妆。”
“为什么呢?”也许是为了让她放松,主持人刻意打趣道,“你本来就长得很漂亮,化完了妆会更漂亮的。”
柏木澪沉默了片刻:“我母亲很喜欢化妆。”她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对她而言显然不是什么易于启齿的事,“每当那个男人……当他要伤害我的时候,母亲就会看着他把我拖进房间里,然后拧开口红,开始对着镜子补妆……像是一个战士要上战场一样,只是她憎恨的对象是我。”
“她恨你?”尽管很克制,但主持人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充满了震惊,“你母亲宁可恨自己的女儿,也不愿意去恨那个强/奸犯?”
“我也不知道。”她低着头,神情中有一种逆来顺受的麻木,“对她来说,或许我才是那个做了坏事的人。”
“愚蠢至极。”乌尔宁加尔不快道,“居然把遭受侵害的女儿视作需要争斗的对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可悲得让人发笑的家伙?”
对于他的义愤填膺,白马探最初以为是因为他很容易和柏木澪达成共情,后来才发现他只是对柏木瑠香有着特殊的厌恶之情:“你好像很讨厌柏木澪的母亲?”
“别把这种恶心的东西和那两个字扯上关系。”对方满脸恶嫌,“不得到男人的爱就活不下去,为此不惜伤害任何人,她是蚊子吗?只能靠吸食别人的血才能得到点慰藉?哼,如果在乌鲁克,本王一定要把她发配去城外当葬仪劳作,专门焚烧男人的尸体。”
公正地说,这句评价听起来比之前那句迷失在花圃里的蝴蝶更一针见血。
“不过,柏木澪的情况其实并不如后来普遍的社会舆论那么乐观。”白马探说,“这件事之所以被揭露,也不是因为柏木澪或者柏木瑠香选择了主动报警,而是因为柏木澪的父亲大岛信一郎杀死了柏木澪的老师有村淳史。事后他主张自己这么做是因为有村淳史侵犯了自己的女儿,希望以此为由减轻刑罚。”
“……哈?”
“你没有听错,大岛信一郎在法庭上表示自己是为了保护女儿,才会在一时冲动下激情杀人。”白马探说,“当时的医学检查报告也显示了柏木澪近期可能受到过侵犯,她的身上有大量淤青,而且有因为下/体受伤而引发的炎症,这在当时是非常有利的证据。”
“他是傻吗?”乌尔宁加尔说,“难道他在指望被自己侵害过的人在这种事情上包庇自己吗?”
“不要小看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白马探摇了摇头,“庭审当时推进了很久,柏木澪才决定作为检方的证人出席法庭。”
乌尔宁加尔面露烦躁:“为什么……可恶,她难道不想看着自己的仇人下地狱吗?”
“如果你要原原本本地了解当时的情况,就要把自己放在柏木澪的位置上。”白马探说,“听说过小象和木桩的故事吗?”
对方啧了一声:“你觉得乌鲁克会有大象吗?”
“据说,马戏团的驯兽师会把年幼的小象绑在一根木柱上,小象一开始会乱动,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那根木柱,每当小象长大一点,驯兽师就会换一根更粗壮的木桩,保证小象永远不能挣脱,最后小象就会形成一种认知,认为自己永远逃脱不了木桩的约束。”
慢慢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变成了一个清冷、低沉的女声……岁月如梭,他已经到了比对方还要高的年纪,而此刻的乌尔宁加尔,看起来似乎也和当时的他一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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