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臣: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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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四年。她又是那般固执的性子。徐徐图之?,只怕来不及。”

    霍清川听得清楚,愕然想,还有四年……什?么?意思?为?何会来不及。

    郎君的心思难测,他?跟随这么?多年,还是猜不透。

    霍清川迅速收回视线,谨慎地问?了一句,“郎君如何打算。”

    “她既然起了疑心,此事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今晚在悬山巷官邸住一夜,等明日……”

    荀玄微沉吟未决。

    明日如何,下半句迟迟未说出口,尾音消散在风里。

    ————————

    马车在黑暗的御街紧追不舍。

    从城东转往城南,拐入城南窄巷,绕了一大圈,又掉头回返北。

    疾奔的车驾忽然一个急停。李奕臣跳下车,敲敲车壁。

    “前头的车转进了悬山巷。朝廷赐的官宅就在悬山巷,车肯定是回官邸了。那边看守的官兵多,我们不能再?跟了。”

    “我们回青台巷。”阮朝汐坐在车里,马车转向的时候,她掀开?帘子,回望灯火明亮的悬山巷。

    “他?的车马居然入了官邸。”

    她喃喃地说,“他?秘密入京的消息不可能瞒住各方了。是早有安排?还是消沉自弃?”

    谁也不知道。无人能应答。

    阮朝汐心事重重地回了青台巷。荀九郎宴饮未归。

    院落僻静,白日里各处洒扫值守的仆妇,到了晚上都被她客客气气清出去,把院门一关,谁也不得进来。

    豆大的油灯下,她打开?云间坞唯一带出的红木箱笼。几件遗物都送去修补铺子,她抽出了箱笼边角一卷小巧的画轴。

    当初带出来,也是看中?了这幅画卷小而精巧,只一眼,便得了她的喜爱。

    她在灯下缓缓展开?这幅《明月海涛图》。

    月悬海面,波涛惊起。

    素白的指尖按在画卷上。睹物,想人。

    荀玄微于她来说,从来就不是个好猜度的人物。她从来想不透他?心里是如何想的,也时常分不清他?嘴里说得哪句真,那句假。

    她小时候看不透他?外面披着的那层皎月出尘的外皮,因而满怀敬仰;长大了,看明白了几分,反倒生出了畏惧。

    她费尽了心思,不管不顾从坞壁逃了出去,从此脱离他?的掌控。如今身?在千里之?外,眼见他?陷进泥淖——竟然热血上头,做出了尾随之?事。

    李奕臣当然不会说什?么?,但刚才回程路上,她自己回想起来,简直不可理喻。

    阮朝汐收起《明月惊涛图》,仔细地放置回木箱笼里。

    原来她的心里除了对他?的敬仰和畏惧,始终还有几分对故人的牵挂和惦念。

    连着数日桃林相?见,纵然见面不肯相?认。

    还是惟愿他?安好。

    吱呀一声,阮朝汐推开?了窗。

    她卧在床里,对着窗外的皎月,默想着傍晚时他?对她说的那番话。

    他?说:“远观如明月高悬,令人见而向往。却又天?生满身?棱角锐刺,并非明月那般温润柔光。”

    ……他?竟是这般想自己的?

    他?却不知,自己从小看他?,便有如眼前这轮天?上皎月,身?不染尘,温润柔光。

    从小敬仰远观的一轮山中?皎月,竟然沾染了红尘的情和欲,饱含炽热的目光追随着她,小院里几次超出她想象的纵情深吻,躁动突破了界限……

    当时刚刚及笄不久的她,被吓坏了。

    寂静深夜里,阮朝汐抬手抚过自己柔软的唇。

    多久之?前的事了?小院中?的慌乱失控,至今依旧鲜明,历历在目。

    他?相?约明日,她就明日再?去一次。

    这几日探访高平郗氏旧田地亩的下落,已经有眉目了。在她离京之?前,她想把心头疑问?当面问?个清楚。

    ——————

    乌金西坠,晚霞满天?,春风吹起遍地桃花。

    阮朝汐今日到得早,林中?光线亮堂,游人来来去去,四处都是呼朋引伴的笑语声。她最近都是穿着男装乔装出来,安静地站在僻静处,树枝阴影遮蔽身?形,并不引人注目。

    东边小径响起了平缓的脚步声,颀长身?形踩着满地桃花入林。

    他?今日安然无恙,她如常迎了上去。

    两?人并肩坐在桃树下,天?色还亮堂着,阮朝汐拿起纸笔。往常主动开?口的人今日不知怎么?了,许久不说话。

    她等候了片刻,写下:“昨日家书跳过了九郎。今日可要写给他??”

    荀玄微摇头,“今日不写家书。”

    “昨日才与?你说,山海可平,本性难移。”他?坐在簌簌落下的桃花瓣中?,仰头感受着微风, “人的本性果然难改。我似乎又出了差错。”

    阮朝汐侧目而视。

    明亮日光下,身?边坐着的人神色平静,依旧看不出什?么?。

    她在他?手掌上写:“可是今日入皇城,出了什?么?差错?”

    回应是一句云淡风轻的“皇城里应对得妥当,并无什?么?差错。”

    阮朝汐偏过了头,仔细观察身?边人的神色。

    白绫纱遮蔽了视线,但可以透进光来。荀玄微在隐约亮光下闭目思索。

    自他?重生以来,步步为?营,事事纳于掌控之?下。

    他?眼下即将要做的事,和他?往常行事的做法截然不同,在他?自己看来过于莽撞。

    但昨晚和霍清川交谈了几句,他?赫然察觉——

    人之?本性早已刻入骨髓,知而难改,山海难移。

    他?嘴里说着自己的错处,行事却又犯下了同样的错处。

    她满腔诚挚之?真心,彰显出他?的欺瞒之?假意。

    假意如何能换得真心?他?昨晚连桃枝巷的住处都不敢说。

    蜀锦大袖在暖风中?吹起,修长手指夹着一张字纸,递过来。

    “昨日你问?我的住处,我未应答你。回去之?后?仔细想想,实属不当。不瞒你说,我这次入京,该知晓的人都已知晓了,不必再?刻意躲避。最近我都会住在此处。”

    阮朝汐打开?字纸,迎面是熟悉的一笔清雅字迹,赫然写下,“悬山巷,尚书令邸”。

    她心里遽然一跳。他?竟然将自己的身?份如实相?告了?

    自己于他?是桃林偶遇的陌路人,略有几日交情而已。坦然透露身?份……是吉兆还是凶兆?

    “不瞒你,我姓荀,行三。悬山巷乃是我的官邸,官员来往牵扯复杂,你无事莫要来悬山巷寻我。我在京中?另有住处。”

    骨节分明有力的指节夹着另一张字纸,再?度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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