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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大宋广告商》 120-140(第11/29页)
的地方,又开始心思活络起来。
再看罗月止,分明还是个弱冠之年的后生,大庭广众之下出口拒绝他们的提议,说话如此不留情面,真把自己当成说一不二的老大了……几位老板散会后脸色都不太好看。
几个人私下里聊闲天,都觉得他只顾着自己的清名,不顾全同行利益。周云逑在一旁听着,未曾出言附和,也没有反对他们的说法。
周云逑是个聪明人,早看出他们如今背后说罗月止的坏话,不仅因为《进士学报》,更是因为活字之事而心存不快。
远在好久之前,罗月止便同他们开诚布公,说起过打造活字的好处。
但几位老板素未把活字当回事,听完觉得造价太高,成本难控,再加上雕版用惯了,觉得这新法子哗众取宠,不过胡闹而已,都敷衍着一笑置之。
唯独罗月止一意孤行,不惜耗费巨资做活字。那段时间罗家人手严重不足,罗氏广告坊推延了好几个油水丰足的大商单,都叫他们趁机捡漏,收入囊中。
他们自觉得了大便宜,还笑他年轻气盛,合该吃一回瓜落儿。
可谁想到罗月止当真把这活字用了起来,转头便攀上了国子监的关系。
活字造价太高,工时太长,以他们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掺和进来。
手上没有活字可用,国子监自然不会对他们青眼相待。
说是广告行会一起帮国子监做事,但他们只是挂了一个名,国子监最后记挂的还是罗家的功绩。
如今罗月止又不让在学报中加仿单,到最后真正吃到肉的只有罗月止。
说白了,他们这一趟都是陪跑的,只剩下吃力不讨好。
思及此处,他们都没了好兴致,只是象征性的找了几个人手去罗氏书坊帮忙。
这几个伙计挑得很是讲究,往好里讲是年少力强,说白了就是没什么经验的闲散少年,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大忙。
这些年轻人站成一排,都是漂漂亮亮、潇潇洒洒的花瓶子,面上功夫过得去,罗月止也挑不出什么错儿来。
只有周云球给拨了几个成熟的老伙计,但也是杯水车薪。
年轻的行首也没说什么,将小花瓶小白菜们照单全收。
这份筹备学报的工作,最难的其实不在印刷,而在于前期的资料收集。
按国子监的要求,留给罗月止的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今科总共三百位进士,刨除排版刊印必须的天数,满打满算,也只有二十余天用来采编。
柯乱水听说罗月止缺人手,主动跑来帮忙。
倘若换了其他人,罗月止定会忧心他落榜之后又来做学报,会不会触及心伤,反倒心境失衡。
——但他是世间第一坦诚的柯乱水。他说可以来做,便是当真不在乎,也当真能做好。
罗月止不跟他矫情,只是偷偷摸摸跟他说小话:“听说今年钱叔父采买了一批极昂贵的佛头青,还有专用来做颜料的孔雀石,不日便会到京。等忙完了这一场,我定替乱水去抢上一抢。”
佛头青,即是那传说中最纯粹耀目的群青色,此等矿石颜料造价高昂,甚至有价无市,孔雀石研制的石绿同样是当世罕见的金贵佳品。
传世名画《千里江山图》中那令人过目不忘蓝与绿,便是佛头青与石绿,历经千年,依旧鲜妍富丽,犹如宝石光彩照人。
这对于爱画之人来说便是珍宝。
柯乱水听他这么说,黑而沉静的眼中便溢满了很纯粹的喜悦。当真是很好懂,也很好哄的一个人。
同样来“打杂”的还有王仲辅。他授官之前最为清闲,又被何钉缠得心烦意乱,吵架吵得脑仁疼,便来这儿躲着,等整理好自己的文章之后,马不停蹄来帮他做沟通采访的工作。
王仲辅帮他何钉的好义弟干活,何钉自然说不出什么讨人烦的屁话来,也不能真的再把人扛走一回。
这局棋,书生技高一筹。他看那蛮匪子无奈憋气的模样,只觉得舒心得很。
王仲辅心情好,笑吟吟说,自己想起来一件事儿。
就在他们殿试结束之后的几天,宫里面派人来找,叫他们填了一份问卷——好像叫什么职业性格测试,还挺有意思的。
如果罗月止要收集奇闻轶事的话,可以把这件事儿写进去,也是个宣传朝廷爱才惜才的好素材。
罗月止听完之后吓了一跳,这才知道赵宗楠之前问他要职业性格测试的题目,又细细问了那么多根由,竟然是不声不响地用在了这种地方。
他赶紧去问赵宗楠,这面向读书人的职业性格测试,对授官结果有没有很大的影响。
倘若本届授官真的着重考虑性格因素……万一测出来一个文艺型人格,岂不是要叫人家新科进士直接被安排去了教坊司,改换成娱乐圈剧本,管人吹笛子弹曲儿去了!
赵宗楠莞尔:“不过是随便做做,权当辅助罢了。朝廷如何授官自有规范,不会乱了进士们的前程。”
罗月止这才放心下来。
但他心里仍有些纳闷。
按理说宗室不可干涉前朝政治,但似乎从很久之前开始,赵宗楠便有意无意在靠近各类政治话题。这和罗月止这段时日中的见闻有很大出入,甚至叫他觉得有一丝难言的违和感。
但想到或许是他忧心社稷,想用自己的方式为朝廷献计献策……罗月止便也没有挑明了去问。
如今急差在身,也由不得他细琢磨。
罗月止身边的人,采访工作进行得顺利,但另一批伙计的进度却很慢——此处所说,自然就是各家掌柜们借来的人手。
罗月止去询问进度迟缓的原因,他们便张口吐苦水。说自己不过是书坊中的小伙计,小时候读过几天书,能识文断字罢了,面对这些身负功名的新科进士,实在是说不上话,也不敢去催促。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他们并不如何上心工作,罗月止交代他们要问的问题,统统问得敷衍,也不愿多跑几趟上门去催稿。
进士们看他们的态度,以为国子监对这件事也没有如何重视,不过是个半死不活的清闲项目,随便敷衍敷衍便算了,正好乐得拖稿,自然不会认真配合。
罗月止自然明白其中款曲,但未曾出言责骂,只是想了个看似无关的办法。
他从国子监借了助教们平日惯穿的儒衫,叫这些伙计们穿在身上,又让他们手里拿着同一材质的本子和笔,每人衣襟上别了一颗木牌,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国子监记者”五个字,木牌下面还缀着鲜红色的红绸,看起来异常显眼。
他们看不懂罗月止要做什么,也不好明面上反抗,只是听话照做。
这些年轻伙计来之前,便听了自家掌柜的嘱咐,知道这份差事不用多么上心,懒散糊弄一下便可以了,就算认真去做,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但也是忒神奇。自从换了衣服,别上了木牌子,他们再登门拜访的时候,这些新科进士的态度竟然好了很多,无不对他们尊敬有加,甚至还主动给他们上茶水,闲闲散散地寒暄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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