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来月: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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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窗边倒是摆了个瓦蓝的花瓶,里面插了几只白惨惨的海棠,快凋谢了。

    熬到凌晨两点,还是吃了败仗似的坐起来,拿出床头的药吃了一粒。

    这是王院长开给他的,让他不要长期服用,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再吃,免得产生药物依赖。

    前两年还好,这阵子风调雨顺,没什么心事压在身上,躺下来就要想林西月,吃得频率反而越来越高,几乎离不开了。

    郑云州吃完药,给袁褚发了一条信息——“星宇科技的收购交给凯华。”

    第二天袁褚看见,问也没问,就懂了老板的意思,立刻打给铭昌香港分部,他特别强调了:“对,凯华的林律师,听说她业务能力出众,就给她,英文名叫Cynthia,林西月。你知道就好了,别出去说。”

    “好的,袁秘书。我心里有数。”

    第49章 生疏 幼儿园

    049

    五年的时间有多长?

    金浦街的街角从咖啡店换成鲜花店, 茶楼里的爬山虎翻过了高高的木栏杆,庭院中间那棵梧桐的叶子落了几个来回,树皮剥落的地方长出新的纹路, 就蜿蜒成了他们各自掌心里交错的命运。

    郑云州靠在后座,他今天一到香港,就被那一群哥们儿拉着灌,酒劲还没退, 眼皮吃力地张合, 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是林西月在开车吗?

    她的头发剪短了好多, 烫成温柔绮丽的弧度,看上去轻熟又俏皮。

    不像还在上学的时候,一头长发黑顺柔亮,直直地垂到胸口, 看书时她会用夹子把刘海拢起来,走在女高中生堆里, 分不出谁是谁。

    袁褚看他挣扎着要起来, 扶了他一把:“郑总, 就快到酒店了。”

    “你没开车?”郑云州斜了他一下。

    袁褚说:“我怕你自己在后面坐不住,拜托林律师开了。”

    郑云州噢了声, 困倦又乏力地说:“以后少麻烦别人。”

    打从在后视镜里看见他醒了, 林西月的心就吊了起来, 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

    眼睛虽然还在看路, 但感观都专注着后座,一心想听他会说些什么。

    等来等去, 等来了这么一句别人。

    林西月低了低头,又很快释然了。

    他也没说错,现在对郑云州来说, 她可不就是别人?

    出国之前,他那样低声求她,跟她道歉,但她还是固执地要走,把他的尊严都踩在了那张沾血的地毯上。

    他不因为她在凯华,还肯把业务拿到律所来做,已经是心胸开阔了。

    林西月伸直了脖子,公事公办地说:“没关系的,郑董。您是我们所的大客户,送您到酒店是应该的,不算麻烦。”

    她的语气很松快,对甲方的殷勤也是一点而过,不显得刻意。

    仿佛他们之间三年的风尘债,不过是沾在衣襟上的灰粒,掸一掸就没了。

    郑云州很轻微地点头,吩咐袁褚:“一会儿我自己上去,你送林律师回去。”

    “好的。”

    瑰丽位于Victoria dockside艺术设计区,浅铜色金属骨架自上而下收束,像一只缓缓闭拢的珍宝匣子,中段突然横生出一段空中露台,玻璃幕墙在海风里泛着珠光。

    林西月把车停好了,先下来替郑云州开门:“到了,郑董。”

    “好。”郑云州伸腿出来,在她面前站直。

    已经九月份了,但香港仍然闷热,他脱了外套,身上只有一件淡蓝衬衫,也不怎么商务,精良昂贵的面料勾出英挺身段。

    林西月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是变了,气质沉稳多了,喝多了也不乱发脾气,还叮嘱送她回去。

    郑云州抬了下手:“袁褚,你去开。”

    袁褚刚绕过来,就听见林西月说:“还是先送郑董回房间吧,您看上去不大清醒。”

    “是啊,不把您先送上去,我也不放心。”袁褚跟着说。

    郑云州又笑了一笑,唇角略微上扬:“林律师对每个客户都这么关心吗?”

    林西月说:“我入行也才四年,目前还没碰过在酒局上喝多的客户,郑董是第一个,所以没办法对比。”

    “你还挺严谨。”

    “职业习惯。”

    郑云州不再理她,转身往大厅里走。

    林西月也没有跟上,有袁褚照顾他就够了。

    现在的郑云州也不喜欢借她的手。

    她就站在车边等。

    刚出了电梯,郑云州就不耐烦地挥手:“赶紧下去送她,我能有什么事?”

    “哎,我送完她就回来。”

    等袁褚走了,他就站在走廊的窗台边,看着下面的林西月。

    今天见了她三次,三次给他的感受都差不多。

    林西月仍然是安静的、漂亮的,皮肤雪白,亭亭玉立,也许不会在人群里第一眼就注意到她,但只要注意上了,就很难再挪开目光。

    只不过,从前她自觉式微,习惯了在人前低眉,不敢过分展露美貌。

    现在有了一技傍身,也高高地抬起头,敢迎上任何t?一份打量的目光,脸上的神情更冷清,也更无畏了。

    她蜕变得太快,快到郑云州有一种失序的无力感。

    从前他掌控不了的,现在就更掌控不了。

    还在读大学时,林西月就标榜女性独立自由,一副对婚姻避之不及的态度,人生规划里压根就没有这一项,在美国和香港待了这几年,说不好变本加厉。

    他忽然有点怕,怕自己只能看着她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像眼前这辆藏匿进夜色里的车。

    袁褚在前面开着,聊起了天:“林律师住哪儿?”

    林西月报了个住址,又笑说:“地方很小,一会儿我就不请你上去了,喝茶的地方都没有。”

    “没事。”袁褚朝后摆了摆手,“我也要赶回去看看郑董,他啊,这几年一心都扑在了集团业务上,身体是不用顾了的。”

    林西月把头转向窗外,低声问:“他常这样喝酒吗?”

    袁褚说:“是啊,喝酒还是小事,把自己的行程排得那么满,跟谁比赛一样。”

    “跟时间吧,生意人,时间最重要。”林西月说。

    袁褚笑说:“林律师这几年变化大,看着干练成熟多了。”

    林西月嗯了一声:“那时我年纪多小,你总想着我还十九岁,当然会觉得变了。”

    他随口问道:“那是长大好还是十九岁好?”

    她答得快:“长大好,长大了自己挣钱,做什么都有底气。”

    虽然不好否定任何一个成长阶段,但林西月真的很不喜欢那时候。

    就她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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