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搁浅: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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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给盛拓发火的机会,仿照曾经的幼稚手法,直接拉黑。

    “抗拒。”孔翰学说。

    “没关系,诚实说就好。”

    沈锡舟心下突然有了预感,她追出去。

    自沈锡舟上大学开始接触澳洲分公司的业务,这许多年来,除了以为自己不是家里亲生小孩那段时间撂了挑子,以及要求毕业后在家当一年米虫,作为补偿。

    身份认知障碍、幸存者愧疚、依恋关系冲突、情感疏离……孔翰学将这些名称后背后的解释一一看下来,最后说:“全部。”

    录制不得不暂停,进行现场安抚和劝离。

    赵北嘉,这是他托人打听到的沈锡舟的室友的名字,另有些基本资料,就是很普通的帝城本地女孩子。

    沈锡舟的手也在细微颤抖,这些问题太尖锐,扎得她自己也遍体鳞伤,但她是主持人,必须以最理性的形象面向观众和镜头,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私人情绪,这是行业大忌。

    那句混着愤怒和疑虑的“室友?”又晃过他脑海。

    “让我们用掌声欢迎今天的嘉宾。”

    沈锡舟无法抬头。

    语不成句。

    “你想要我死吗?沈锡舟。”

    第 83 章   第 83 章

    沈锡舟是在节目开始后,发现不对劲的。

    契机是,沈锡舟有两次抬手但立刻刹停的动作。

    他知道,她想把腮边并不存在的头发捋到耳后。

    这代表她感到紧张。

    她在舞台上如鱼得水,什么时候紧张过?

    他当即起了疑心。

    最初怀疑问题出在孔翰学身上,但他很快发现,这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任何旖旎的气氛。

    查出沈锡舟的身世真相,其实不难。

    难点在于,她的履历和现状一切正常。

    沈锡舟从来没见过沈锡舟哭,她甚至没想过能见识他哭,他那么要面子,又那么爱逞强。

    当然也包括,品尝她曾经的痛苦。

    可一旦起疑,仅用了不到半小时,她那段触目惊心的经历,就变成几句笼统的概括,传到他的手机上。

    节目录制完毕,现场的观众陆续离场,沈锡舟和导播组确认过一切无虞,现在只等着片子剪辑完毕,送往审核组和台长手里。

    他才刚知道真相,尚无法消化那些残酷的事实,今天的节目,每一分每一秒都会让他联想到她当时的处境。

    沈锡舟慢慢朝他走去,他站起来,简单的动作,都显得很吃力。

    她忘了那时自己具体有多难,回忆总爱把痛苦削弱,以至于,她现在产生了自我怀疑,她那时是不是太矫情、太脆弱了?

    “立意是好的,出发点也没问题。”上司看了全场,“但难免有‘金钱至上论’、为“认贼作父”的被拐儿童和买家开脱的风险,咱们台一向求稳,不一定给过。”

    谁也瞧不出主持人才刚刚经历一场情感动荡,意志力溃败又重组。

    沈锡舟有再多的不放心,也只能先重返录制厅。

    “但我想告诉你。”沈锡舟说,“我现在很感谢他们不要我,我才能够被逼着回到我真正的家,虽然那个磨合的过程很痛苦。”

    -

    对他而言是种莫大的折磨。

    她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想做的,剩下的,就看天意吧。

    “其实我最初,也想过要保持联系,偶尔回去看看。”他开口,声音有一丝颤抖,“但每次见到他们,他们不断述说找我的艰辛,迫切想要我融入他们、要我回家,甚至,也许这个词不那么恰当,但对我来说,就是道德绑架,在我面前说我养父母不好的话,一旦我表现出抗拒,就会哭,就会闹,甚至威胁我要把我养父母告上法庭,我压力真的太大了。”

    沈锡舟快要被铺天盖地的后悔和心痛杀死。

    沈锡舟颔首:“去吧。”

    为他被自尊蒙蔽双眼,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没能坚持留在她身边。

    孔翰学沉默了很久,演播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至少,她应该等他接受他的身世的。

    “习以为常。”孔翰学苦笑,“我有一段时间,像有瘾一样,不停刷社交平台的相关视频下看评论。”

    沈锡舟转向观众:“为了更全面地探讨这个问题,我们现场来了一位心理专家,王齐博教授,他为许多寻亲家庭和被拐儿童做过无偿的心理疏导。有请。”

    拐角处最后一眼,她看到他埋着头枯坐,手肘搭在膝盖上,手指无力地垂落。

    王齐博最后说:

    “我们首先要明白,这些孩子,当然,前提条件是没有经受虐待、正常长大的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已经形成了完整的社会关系和情感依恋,突然要求他们转移,是违背人性的。根据我的经验,即便碰到原生家庭条件更好的情况,他们的第一反应,也都是要留在熟悉的家人身边,这是人的本能,保护自己已经建立的情感联系。”

    即使有千言万语,有再深的旧情要叙,现在都不是时机。

    她比他还小几岁,但像个大姐姐一样拍拍他的手臂,过来人的口吻:“等你放下心结,试着再去接触他们吧。”

    他胡乱抹了把脸,把头扭开,强迫自己收敛情绪。

    沈锡舟观察着孔翰学的表情:“类似的言论,你看到过吗?”

    “社会舆论的压力可能比拐卖的事实本身更具伤害性……”

    沈锡舟又问:“对你和你现在的家庭,有影响吗?”

    王齐博推了推眼镜:“据统计,在成功寻子的案例中,几乎,几乎是所有的被拐儿童,最终的选择,都是经济条件更好的一边。这不是道德问题,而是残酷的现实。”

    “不是你的错。”她的心也要碎了,“是我那个时候,真的爱不动你了。”

    哪怕他能有一次,能够放下尊严回去找她,说不定就能发现端倪。

    稍作修整,录制继续,在开机的最后时刻,沈锡舟看到沈锡舟又回到了观众席。

    大屏幕适时播放一段准备好的VCR,画面中是几位心理学家的访谈剪辑:

    履历显示,她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毕业,回国进入极星卫视工作,通过人才政策迁户口到帝都。

    她不希望他为此自责。

    大屏幕适时播放了一段相关视频底下的评论,路人纷纷表达看法:“嫌贫爱富”“认贼作父”“要是我,就算爬也要爬回亲生父母身边”。

    她那时,是真的坚定坚决地不要他了。

    她去了后台和孔翰学道别。

    他眼睛里的心疼,让她感到心疼。

    孔翰学半是同情,半是释然——从同类口中听到和自己一样的选择,他的心理负担一下子减轻不少。

    尽管接下去的内容,会令他锥心刺骨,但他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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