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长的蛇蝎遗孀: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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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庆推开门?抱着头屁滚尿流地?跑了。

    这天夜里,他发起高烧,梦里有人不断在他耳边重复。

    “你帮未过门?的嫂子买针线,需要跑遍十几条街?”

    “你为什么不回来参加你哥的婚宴,到底是没有时间还是心里不愿?”

    “你帮你哥追求嫂嫂,想?出来的招数,到底是为了自己成就好?事还是真的成人之美?”

    梦里,那些曾经烧掉的信,又全都回来了,一封封围绕着他,复读那些他不愿意面对的内容。

    他忽然想?起来,里面的大部分内容,都是他和兄长围绕着一个女人展开的,到后面,他假借着帮助兄长娶到未来嫂嫂,不断表达越界的关心。

    他的确很?早就开始关注她。

    就连听见兄长被?害死的消息,他的第一反应是,她背叛了他,而不是兄长,她是他用手段追到手的,虽然是通过信的方式,某种程度上,他恨的是她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他不是想?为兄长报仇,而是为了自己!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不得不承认,情.欲的野兽一直豢养在他的心底,谎言的钥匙,是他自己插入,也必须由?他来拔除。

    一个月后,严霁楼登上南下的渡船。

    第 76 章

    夜半。

    “大人?。”

    男子走出?大狱, 微微点头,顺手接过帨巾,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

    狱内气氛阴寒, 石壁上的火盆映照出门口两条獒犬。

    男人?蹲下身去?,其中一只长毛獒犬伸长舌头,欢喜地扑入男人?怀中,牵引的小卒收绳要拦,迎来同伴一记眼风,遂老实站回原位。

    男人?半蹲下身,伸手在獒犬的下巴底下抚弄, 侧影鼻梁孤峻, 昏黄的光影间, 眉眼幽深瑰丽, 或许是爱怜这畜生,所以唇边带着淡淡笑意,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给人?的感觉很冰冷,单侧绿松石耳环轻轻晃荡, 折射出?锋利的光, 獒犬受了这耳环的吸引, 跃跃欲试,伸长颈子去?咬。

    “严大人?。”门外穿飞鱼服等候的男人?抱拳一礼。

    严霁楼继续逗弄着那?条被喂养得肥嘟嘟的獒犬,甚至故意歪了头, 将耳环递给它?咬。

    那?锋利的森森犬齿, 数次擦着耳垂而过, 未免让人?看了不自觉揪心。

    就在獒犬将要咬住的时?候,严霁楼掌心叩住犬首, 另一只手轻轻摆动,示意近旁手下将整理好的情报递给来人?。

    那?人?将情报收敛进袖中。

    严霁楼这才起身,“辛苦。”

    最近江南几个盐场出?了问题,他为此忙得焦头烂额,上面催得又紧,他许久没有睡个整觉了。

    这个江南织造郎中的位置,对?他来说并?不易坐,六年?前,他初出?茅庐,因为在新政改革的问题上,同朝里几位重臣意见不合,被发配到江阴做了两年?知?县,算是个冷板凳,后来因为治水有功,被调回京城,升任刑部郎中,在几桩贪腐大案中表现出?色,得到皇上重用,如今已在江南织造局履职两年?。

    虽然品秩为正五品,不算太高,但实际地位却?仅次于两江总督,更为特?殊的是,历任江南织造,按例兼任皇帝耳目,可越级直接向皇帝提供江南地区的情报,这对?于他来说,既是天恩,也?是悬渊,伴君如伴虎,像他这样没有根基的人?,行走官场,得到皇帝看重,犹如盲人?雪夜提灯,是在薄冰之上,更添虎窥狼伺,所以事事都要小心。

    六年?宦海浮沉,他已经不是那?个高原上肆意纵马驰骋的少年?了。

    回到府里,换下官服,他终于能歇上一歇。

    灯下,白色袍袖上露出?鱼嘴一样的开口,或许说来外人?并?不相信,他这个被视为揽尽天下锦绣的江南织造监督,私底下内衬衣服竟然也?会?脱线。

    确实是太忙了。

    除了忙着织造司务,还有海外出?口,他还忙于找一个人?。

    找了六年?。

    来金陵前皇上曾私下问过他,属意于漕务还是织造,如果他愿意,地方漕运提督的位子便交给他,前朝数位首辅都是在这个位子上历练出?来的,不过,他最后还是选了后者。

    事实证明,是他想得太简单,即使每日面对?织绣如海,寻遍各大绣纺和各地最出?色的绣娘,都不见那?个人?的手笔。

    她什么都不会?,除了针线,不干这个她还能干什么呢?

    而且就算撇开温饱问题,他记得当初在悬崖货场,她和那?个来自苏州的老板交流时?熠熠生辉的眼神?,证明她早就有志于此,她既然南下,定是存了自立的心思,为什么偏偏找不到半点痕迹呢?

    一切就像泥牛入海,在六年?的光阴中,找到她的希望越来越缥缈。

    灯下,他翻看着唐卡册子的图案,他曾经回去?过家乡一趟,到昭觉寺花重金赎回数幅唐卡刺绣,挂在自己的寝房中。

    不光如此,每当遇到繁难之事,静不下心的时?候,他自己也?会?动手穿针,徐徐引线,就像数年?之前,在一个潮热的夏夜傍晚,槐树深绿,蛙鸣声声,他曾坐在她身边,拈起她曾经握过的针线,在孝服上绣下一朵小花。

    当然现在,他会?绣的东西多了。

    一整幅的大黑天,或者莲花生,对?他来说都不难。

    反而是当初在手忙脚乱之中绣出?的丑陋小花,已经想复现也?复现不出?来了。

    至于那?股怕被发现的胆怯又刺激的心情,更是早已不复返。

    严霁楼熄灭灯盏。

    房间里,不知?道点了什么香,墙角的博山炉里,徐徐弥散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金陵繁华,秦淮十里外,市井亦盛诗酒,就连熏香也?是万般风雅中不可或缺的一项。

    上一任织造提督,听说是富贵人?家出?身,极嗜官能之欲,留下许多调制的水陆熏香,他赴任后,虽然不喜,却?也?没有扔掉,贴身伺候的小厮,常常将这香在走廊和厅堂中点上。

    以至于他来到此两年?,竟然也?沾染了熏香的习惯,只是今日这味道,却?有些陌生-

    故衣巷巷尾,一院普通的地方。

    半旧的粉白高墙,抠出?两扇青莲漆的大门,门鼻上生满铜绿的环扣,咬住侧旁探来的栀子花,院内槐树油绿汪汪,繁得不像样,从墙里探出?来,密密地搭在鸱尾上。

    屋顶上蝉一直在乱叫。

    檐下的青瓷大缸旁,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绕着缸来回跑。

    “来,看这是什么。”老妇人?从门里进来,臂上挎着竹篮。

    两小孩跑过来探头看。

    原来在那?竹篮里面,坐着两个小玩偶,一个是黄澄澄的布老虎,一个是白色的山羊。

    个高的孩子长得壮些,反应也?快,一把将山羊捞在手里。

    扭头就跑。

    那?个矮些的小男孩见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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