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夫君天生一对: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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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闷鹿肉、五味脯、跳丸炙、鲈鱼羹。

    半刻过后,景澜就提来两漆木食盒。

    犊车又平稳往前行驶,果真不耽搁回府。

    齐蛮说掬月楼的酒有名,确实如此,仅是打开酒封,那果香就钻进鼻腔,勾起腹腔的馋虫。

    除酒之外其余的菜皆是一式两份。

    食盒里还备有碟子、筷箸、酒杯、帕子等物,想来景澜特意提了要求。

    樱桃酒酿味醇甘甜,清香扑鼻,其他菜也味浓酱香,即便不是太饿,崔兰因也大快朵颐。

    萧临不紧不慢把菜拾捡入嘴,吃得不快但盘也逐渐见底。

    “这酒果真不错。”

    所有菜里,崔兰因还是最喜欢樱桃酒。

    “崔家也有类似的酒。”

    手掌托香腮,崔兰因的眼都慵懒了几分。

    “这家酒楼是你祖母崔老夫人的产业。”萧临拿起酒杯,目光不禁在女郎的脸上打转,“你喝过也正常。”

    “我祖母?”崔兰因吃惊,眼睛犹星子骤亮了一分。

    萧临以两指捏起酒瓶的窄颈,转了一边,亮出瓶身烧出的凹印,是一弯钩月。

    “遍布七州的月商被一分为二,一半随你祖母到了崔家,另一半在谢家,你不知么?”

    崔兰因并未去钻研过自己家有多少家产,她虽是穷过,但落回富贵窝后也没有那种穷人乍富的惊喜。

    犹如坠入梦中,却保持着一定的理智,时时提醒自己不要沉溺其中,以防某一日梦醒会备受打击,更感失落。

    不过她也记得祖母似乎是说过,给了她几个铺子作为嫁妆,她的嫁妆、聘礼以及其他财产都是傅母替她管着,是多是少对于吃穿不愁的女郎而言也没有要数得一清二楚的必要。

    犊车又停下,萧临把碟筷收回食盒让景澜拿下去。

    景澄递进来一根糖葫芦。

    五个滚圆的山楂果在竹签上叠成一串,每一颗都裹有晶莹剔透糖壳,红彤彤,犹如五个齐整的小太阳。

    崔兰因举起糖葫芦,眼睛弯弯,好像浸透了溪水,既清还净,“夫君是有事想说?”

    又是美酒佳肴又是糖葫芦,谁看不出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车轮粼粼,街市喧闹,但车内却静悄悄,两人的呼吸都很浅,视线交汇在那根糖葫芦上。

    “今日在假山的事……”萧临吐字缓慢,他的手放在膝上,忍不住要擒住膝盖骨,仿佛这般才能支撑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品格。

    “我思索了许久,还是应当向你道歉,抱歉,是我失控了,我不该那般做。”

    崔兰因拿到糖葫芦时其实已猜了个大致,本是抱着一种看长公子笑话的心态,但是听完他的道歉,不知怎的,她眼睛一酸,眼睫竟沾了泪,莹莹泪光霎时模糊了视线。

    “你……”萧临哽住,余音戛然而止,像是失足跌落悬崖,再无生还的机会。

    那啪嗒啪嗒掉下的眼泪,犹如飞出千万根丝线,把萧临的神思扯出躯壳。

    与崔兰因分开后的那段时间里,他总是忍不住分神去想她。

    崔兰因当真不生气、不恼怒、不介怀吗?

    倘若自己受此钳制与冒犯,即便面上不露声色,心底也是恼的,不但恼还会厌。

    他并不想惹恼崔兰因,更不愿意她把自己当做一个莽撞、无礼的郎君。

    所以思来想去,他应该道歉。

    未能克制失控,未能约束行为,都是他的错。

    他可以认错,也想补偿,但他没有料到崔兰因居然一语未发,先掉了眼泪。

    他此生还从未做过安慰哭泣女郎的事,脑子几乎一阵空白。

    然哭了几滴泪,最酸涩的感觉散去,崔兰因云歇雨收,用手掌揩去眼泪,看清面前的萧临。

    他目不转睛,如临大敌,莫名好笑。

    “我是没想到长公子会为这事道歉。”崔兰因笑,感慨道:“我遇过许多事,还未曾有人特意向我道歉过。”

    无论她是白孟城的孤女还是崔家的女郎,遭遇过无辜牵连的驱赶、栽赃陷害的辱骂、无端失望的诘问。

    有些人站得更高,总有诸多理由。

    或许也无须理由,因为这是他们的权力。

    官对民,父母对子女。

    即便做错,从不认错。

    想起从前,她也曾委屈过,但又因为一直得不到“道歉”只能自己安慰自己,长此以往,她就不期待有人能够对她道歉。

    “其实,夫君不用放在心上。”

    崔兰因大方道:“因为那个吻我并无感觉,算不上冒犯。”

    这是大实话。

    对崔兰因而言,和萧临亲嘴,不过是两块肉碰在一起,就好像手背贴上手背,哪怕陌生人都有可能在行走的时候挨上,更何况是她的夫君。

    既然选择嫁人,崔兰因没想过守身为玉,这个词本就荒诞,她的皮肉也没有金贵到碰也不让碰。

    话本里还说夫妻敦伦犹如道法自然,道既是万物通理,岂有不遵的道理。

    崔兰因把话解释清楚,便觉两人已无误会与嫌隙,心安理得低头享用手上的美食,她咬开糖壳,“咔嚓”脆声。

    萧临心脏一缩。

    仿佛自己身上也有什么东西,碎了。

    崔兰因说她没有感觉,并未起到宽慰的作用,令他好过。

    反而焦火反窜,焚心烧肺。

    是因为他们并非两情相悦之人,所以崔兰因没有感觉?

    可若是这样讲,他又为何有一颗怦然乱跳的心。

    这不公平。

    萧临无理地想。

    万物既是互相作用的,断没有花瓣在水里留下涟漪,而自己片滴不沾又能离去。

    可理智又无情地提醒他。

    这世上没有人一定要回应另一个人的感情。

    有一厢情愿者,必有无心无情人。

    崔兰因张开嘴咬开糖葫芦。

    牙齿就是最锋利有用的小刀,琥珀色的糖壳、朱红色的果皮、青白色的果肉,层层破开,她的唇瓣沾了糖碎,果肉碾在贝齿间,酸味、甜味好像一阵雾,须臾扩散。

    他目光追随着掀动的红唇,口中生出源源不断的津。液。

    他想成为那粒被舔进去的碎糖,也想变成那块被碾碎的山楂肉。

    那截软舌会蹂。躏他的身体,那锋利的贝齿会嚼碎他的灵魂,他一塌糊涂也支离破碎。

    而后,他将获得难以形容的快。感。

    第22章

    崔兰因把糖葫芦吃完,犊车也驶进萧园。

    离亥初还有两刻,萧临换了一身衣去给王大娘子、老太公请安,照例在老太公院里停留一段时间,谈起与王公聊的公事。

    潘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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