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太傅: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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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皓腕上,有些想为她揉上一揉,指尖相触的一刻,又自觉失礼,只碰上一下便缩回了。

    “抱歉,弄疼你了。”

    第25章 (修)

    “我、我没事的,对不起先生……”

    她的泪似剪断了的珠串,噼噼啪啪落在人家银灰色的锦被上。

    “我不该问的……”

    “是我失态了。”

    江淮之声音缓和下来。

    “吓到你了。”

    他试图安慰着。

    “姨娘此举,也并未敢要我的性命,只是听闻幼童脑袋受了伤,高烧一场,容易痴傻,方出此策。”

    “后来的事,你大抵也有耳闻,我六岁那年,一篇诗赋名冠京城。”

    天大的事,他说出口却是波澜不惊。

    “家主之位,是我的了。”

    符柚听得发怔。

    短短八字,她不敢想象,眼前人为这短短八字,究竟付出了多少。

    哪怕她生来只爱吃喝玩乐,她亦是知晓。

    那年江淮之一篇《京颂》,字字珠玑,天神共鉴,几乎叫整个帝京文坛黯淡了三分,更是有不少人听闻此赋出自一孩童之手后,就此封笔,闹得沸沸扬扬,直到她出生再到识字,这般大事还能从院内丫鬟闲谈中听闻。

    她好奇拿去问爹爹,爹爹更是手持此赋,滔滔不绝赞了得有一个多时辰。

    虽然她一句也没听懂就是了。

    只是她头一次知道,在这篇名赋之前,他还有这样的经历。

    也难怪别人总在背后说她命好,她健健康康地长大,理所应当地拥有一切,从未想过这些都是应该付出代价的。

    这般想着,她凑近了一些,仰起一张天真的小脸。

    “我听人说,难过的事情,说出来和另一个人一起承担,就会好很多很多。”

    “所以,现在有我陪着先生啦!”

    她眸底太过干净,好似一整片镜湖倾倒其中。

    江淮之看得发怔,心底似乎有那么一根弦,倏忽便松了。

    像经年累月筑起的坚不可破的堤坝,多大的风浪都无法将它破开分毫,却在一瞬间裂出个小口,任由天底下最清甜最纯澈的一汪小泉,肆意穿行其中。

    怔愣间,他蓦然回忆起,那日东宫游廊下,他那道自眼底一路蜿蜒至心底的笑意,竟是曾出于真心。

    他缓缓抬了手。

    无意识地,那只骨节分明的玉手,竟轻轻落到了她小小的脑袋上。

    符柚懵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就炸开了,叫她乖乖低着头一动不动任由他抚摸,连吞咽下口水都不敢。

    淡淡的雪松香气萦得满鼻尖都是,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只够看到他瘦削的下颌,与褪去圆领外衫后,大片大片裸露出的脖颈。

    她的心整个都要跳出来了。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先生……”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她不自觉喃喃一句。

    不清不楚的两个字,却好似一声闷雷,江淮之恰如触电般,猛得缩回了手。

    意识转向清明,他脸色比方才还要白。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天大的胆子,竟在摸她的头!

    表情是难以抑制地不自在,他低低咳两声,偏过了视线。

    “回去吧柚儿,我要休息了。”

    “啊……好……”

    她羞红着脸站起身,双手紧紧攥住桃粉纱裙,正待装作什么也未发生般转身告退,却忽又想起什么。

    “对不起先生……”

    她背对着他,声音愈发细微了。

    “我才知道,你家主之位来得这样不容易,今日的事,你虽然没说,但一定会对你有影响吧。”

    未过门的太子妃身份,清清白白的世家小姐,当着众人面被揭穿亲手画了江淮之的模样,哪怕她眼疾手快把那证据销毁了,这流言蜚语也不定在背地里传成什么样。

    她白日里没有想太多,只觉得此举是冒犯了先生,如今听了这样的故事,却是越发愧疚起来。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帝师世家的下任家主,清风朗月般的人物,吃了那般大的苦头受了那样的冤屈,才将这太傅官职死死握在手里,若是江家有人以此做文章,威胁他的家主位置可怎么办。

    遑论江家,朝中上下多少双眼睛,怕不是都盼着这一刻呢。

    她越琢磨,越是后悔。

    只是江淮之并没有多责备她一句,似乎这般大事在马车下就轻而易举地被翻篇了。

    他开口轻缓,却很是让人意外。

    “你原本想画谁?”

    “……?”

    符柚愕然。

    “我,我想画李乾景……不是,我没想画他,我只是觉得该画他,而不是我想画他,我最想画的肯定还是……”

    她解释得语无伦次,却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画他作甚。”

    他语调有种莫名的味道,她说不上来,好似前几日在李乾景口中,也听过这样的调调。

    “画我便画了吧,说过了,天大的祸事,也是教不严师之惰。”

    “……真、真的一点都不骂我吗?”

    她面带内疚站在原处,鸦睫扑闪扑闪的。

    “不必多想。”

    江淮之心里头乱得很,只觉一股奇怪的酸气时不时往上涌,就像是吃了坏掉的东西。

    “以后诸如此类,你若不知写谁画谁,都归到我头上便是。”

    顿了顿,他补充道。

    “就说是我布置的课业。”

    这也能布置课业的吗……

    “去吧,此事我会解决好。”

    见她仍站在那里踌躇,江淮之轻声嘱咐了,抬手落下床架上那方米金绣鹤的纱帘,将他的神色遮得看不清了。

    “对了。”

    “怎么了先生?”

    她偷偷瞄了一眼那纱帘,烛光淡淡投在帘上,只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

    “你近来表现很好,去过的几个诗会对你的评价都不错,今日的香市也有人在传你‘一笔绘灵韵’之事。”

    那清冽的声音,自帘内缓缓传出。

    “陛下最近对你与乾景的婚事,亦有松口之意,故而相府往我这里递了帖子,邀我明日登门聊作感谢,我应下了。”

    “好……”

    一个字刚刚吐了半声,她攥着衣裙的小手蓦然一紧,猛得就抬了头。

    啊?

    什么?

    江淮之要去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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