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朕皇陵远亿点: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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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看来,赵珩此刻既不敢杀他,更没有力气杀他。

    他只笑问:“陛下觉得不愉?”

    说着,向旁侧偏头,将方才被划伤的脖颈露出。

    伤口仍在流血,不长,但深,皮肉狰狞地向外翻,如一道蜈蚣匍匐其上。

    腥甜气蔓延。

    见赵珩移动得艰难,姬循雅俯身,几乎将脖颈送到赵珩手边。

    铁器寒意砭骨,却又被赵珩的血浸透,诡异地令姬循雅觉得滚烫。

    他目光中终于流出了丁点真切的笑意,但更多的是扭曲癫狂的狂热。

    浓烈的情绪席卷而来,姬循雅仿佛才注意到自己的异样,密匝匝的长睫一压,遮住了眼底激烈翻涌的神采。

    赵珩松手,铁器咣当一下落到地上。

    不待姬循雅有所反应,赵珩已伸出手,手指到姬循雅脖子上,修剪得圆润无比的指甲只需再往前一点,便能刺入伤口。

    姬循雅没看赵珩,亦没有去看赵珩的手,仿佛下一刻无论赵珩做什么,他都不在意。

    乖顺地、甘之如饴地、等待着皇帝赐予他的疼痛降临。

    温热的血液濡湿手指。

    赵珩忽地有几分惊讶,惊讶于姬循雅居然真是个活生生的人。

    “将军,”赵珩轻轻叹了口气,与此同时,手指小心翼翼地移动了下,“太深了。”

    赵珩的力道很轻,仿佛手指下压得不是既要夺他皇位还要取他性命的逆臣贼子,而是一再柔软脆弱不过的花木。

    姬循雅脊背忽地不可自控地绷紧了些。

    “嗯?”姬循雅似是没听清,忍不住将头压得更低。

    赵珩猝不及防,差点便剐蹭到姬循雅的伤口,他急急收手,姬循雅却一把攥住了那条墨绶,将赵珩的双手用力向前一带,“陛下说什么?”

    他道:“臣没听清。”

    赵珩面无表情地想,朕划得是你脖子不是耳朵,姬循雅正值青年,怎么又聋又哑脑子还有病,浑身上下竟无一处好地方!

    扳指随着姬循雅的动作轻轻摇晃。

    如血的玉质,衬得赵珩手腕内侧愈发青白。

    姬循雅伸出手,忽地很想去蹭一蹭那块皮肤,试试那是否同他看见的一般单弱。

    “朕说,伤处太深了,”赵珩道:“姬将军若是想任由血流下去,不妨先传令三军备好缟素。”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赵珩本已做好了姬循雅再疯一场的准备,不料姬将军却扬了扬唇。

    三军缟素?

    以他如今的身份,若是真死了,葬礼必然穷极盛大,说不定,姬循雅看向赵珩,能让眼下无甚权势的皇帝被迫着素服送葬。

    他还没见过赵珩披麻戴孝的样子,不过以皇帝容色之盛,不论穿什么都不会不好看。

    衣袍要素净,发冠要白玉,姬循雅已在心中为赵珩筹划起了自己死那一日他的穿着,心情微妙地上扬。

    他生得端丽,乍然真挚笑来,如冬去冰破,春水溶溶。

    赵珩见到他笑,无言良久。

    怎么会有人高兴旁人咒他死?

    “马车内有伤药吗?”赵珩收敛心绪,竭力把姬循雅当成正常人来交流,他看向对方,语气熟稔自然得仿佛他们两人是多年至交,他点了点伤口旁侧完好的皮肤,饶是知道那处无伤,却还是怕弄疼姬循雅。

    动作小心慎重,叫人忍不住产生了种,被爱怜的错觉。

    姬循雅点了下头,又马上摇头。

    他偏头,让侧颈实实地贴在赵珩手上,“没有。”他面不改色地撒谎。

    赵珩皱眉,他眼下没功夫猜姬循雅又起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心思,便道:“那命人送进来些。”

    姬循雅唔了声,点点头,凉白的肌肤似无意地蹭过赵珩的手指,“臣命燕朗送过来。”

    赵珩不觉有异,正要说一切随将军,却听姬循雅漫不经心地问;“还是陛下,想让燕靖思来送?”

    赵珩疑惑地看了姬循雅,“小燕卿精通医理?”

    他以为姬循雅想找个上药手法更细腻的来给处理伤口。

    姬循雅平静回答:“不精。”

    赵珩顿了顿,“一切皆依将军之意办。”

    姬循雅稍稍满意。

    清风徐来,稍稍吹散了马车内浓烈的血腥气。

    姬循雅望着赵珩,忽地笑了起来。

    赵珩脊背一冷,强压住了往后退的欲望。

    “陛下,”姬循雅道:“臣还从未与陛下同游过,今日月色正好,陛下久在宫中闷着,不如同臣一道走走?”

    赵珩往车窗外看了眼。

    但见夜黑风高,满天浓云,将月亮遮得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外面那么多人。”赵珩委婉道。

    姬循雅弯眼,“臣择几个人远远跟着,不扰臣与陛下。”

    那不还不如全是人呢。

    赵珩一言难尽。

    姬循雅偏头,仿佛无意一动,以面颊蹭过赵珩的手背,“同臣走吧,陛下。”

    第030章 第三十章

    面颊凉且光洁, 幸好触之柔软,而非……赵珩对上姬循雅的眼睛,而非蛇鳞。

    “将军, ”赵珩很想指指自己, 奈何姬循雅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不放, 长指一拢,将一双手腕都按住了,只得作罢,“朕并非不想同将军把臂同游,可惜夜里风冷,恕朕难以奉陪。”

    语毕, 姬循雅果然松开了他的手。

    赵珩正惊于姬循雅竟如此善解人意, 便见他直起腰,膝行绕过仰躺在地的赵珩,打开了一直搁在案上的乌木匣。

    是药?

    赵珩目不转睛地盯着姬循雅,以为他会从匣中取出伤药,须臾之后,赵珩的视线便被大片红色填满。

    姬循雅转身, 将手捧之物恭恭敬敬地送到赵珩眼前,“陛下,请。”

    赵珩瞳孔剧震。

    姬循雅拿出来的并非药瓶, 而是一件与自己朝服同色的外袍, 尚未展开,赵珩却已看清了衣袍下摆精秀无比的凤凰纹。

    姬循雅比赵珩略高些,武将脊背更宽阔, 而这身外袍则没那么长,肩膀处亦更为纤细削刻。

    显然不是姬循雅为自己准备的衣服。

    赵珩很少能感受到无言以对这种情绪, 他性情尚算随和,一直觉得世间万物,各有其理,其如此行事,必有缘故,只是不足为外人所道,但是这种奉行了两世的认知,在姬循雅这碎得彻彻底底。

    赵珩闭了闭眼,干脆不去纠结姬循雅这为何有适合他穿的衣服,也不去管姬循雅为何觉得他要更衣,把被束缚的双腕往姬将军面前一送,“将军,帮朕解开。”

    姬循雅先将叠好的外袍整整齐齐地放到赵珩旁侧,而后一手抓住赵珩的手腕,一手去解自己方才系死的结,因为勒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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