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渴: 22、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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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个一次性杯子吗?”

    “那个有股蜡烛味儿。”陈运说。

    “那塑料的……”

    “塑料的有口罩味儿。”陈运看着她,“我的碗洗得很干净,今天吃外面的饭了,所以还多洗了两遍半。”

    什么叫两遍半?

    “那我不是怕你喝完酒之后再用它吃饭,会觉得吃什么都有酒味儿吗?”迟柏意坐下来拆酒瓶,“鼻子那么灵……碗就碗吧,什么干净不干净……”

    你再洗不干净,天底下就没有干净的碗了!

    陈运的手伸过来,把她拆到一半的酒瓶子拿走,站了起来。

    迟柏意一愣:

    “你干嘛去?”

    陈运也一愣:

    “我……煮酒。”

    迟柏意就要起身帮忙,被她伸手摁住肩膀:

    “你坐着。”

    “坐着。”陈运摁着她说,“不用帮忙,你吃菜,有话一样说。”

    迟柏意只好坐着。

    就看着她拿着酒瓶到那张长桌前看着酒标,看了一会儿,回身路过自己走向书架,拉开了两三个小抽屉……

    迟柏意好奇得不行:

    “那是什么?”

    “称啊。”陈运头都不抬地说。

    “我知道那是称。”迟柏意伸长了脖子,“小时候在药店抓中药见过——我是说,你现在称的是什么?”

    “肉桂,丁香。”陈运抽抽鼻子,合上那个抽屉,又拉开另一个,想了想,伸手拈了包桂花出来,“你喜欢什么味儿的?”

    迟柏意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好奇心,矜持道:

    “都可以,你看着来吧。”

    陈运就继续往那个小称上放东西——

    陈皮,菊花……

    然后,迟柏意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床底下拖出来只盒子,拎出来了个煮中药的小电锅。

    就一瓶不到五十块钱的黄酒,里头加了至少六七样东西——

    迟柏意认识的姜片红枣枸杞菊花桂花,迟柏意不认识的肉桂丁香陈皮。

    等到陈运从自己那个灶台桌下面端着只小坛子过来时,迟柏意已经被锅子的香气快闷晕了:

    “还有什么?”

    “黄梅。”隔着锅子腾腾冒着的酒香蒸汽,迟柏意听到她静静地说,“我自己腌的。”

    “你……”

    “肉桂丁香桂花陈皮都不是食用的。”陈运用勺子拨弄着锅里的材料,没看她,“所以很香,我放的少。”

    “你吃菜。”

    迟柏意只好拿起筷子。

    “你听到了多少?”

    迟柏意手里的筷子“啪”一声掉了……

    陈运无奈地把自己面前的筷子递过去:

    “是从“遗弃”开始?”

    “是。”她说话直爽,迟柏意也喜欢这样:

    “在那之前隐约也听到些,不过没听清,我离得远,直到听见你笑了……我知道你应该也知道我来了,但你还是说完了,所以、我想兴许你会愿意……跟我聊聊。”

    “是说给你听。”陈运关掉电锅的两档火,盛了酒给她,“不是聊聊。”

    “都可以。”迟柏意笑了笑,“我就不问为什么了,我心里有数,你说吧。”

    陈运的手抖了一下。

    很轻微的一个动作,但迟柏意还是看见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三岁吧。”陈运笑了一声,“其实也记不太清了,是我妈,应该是我妈,在医院。”

    医院!

    “所以……”

    “所以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陈运看向她,“民营的福利院,以前叫爱心之家,后来上头来整改了,算半个民营。”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妈,但秦姨……就是院长,说当时我会说的话不多,警察送来的时候就知道在找妈,名字不清楚,只有个姓。”

    迟柏意心猛然一缩,张了张嘴:

    “如果知道姓的话,能……”

    “没办法。”陈运端起面前的碗,朝她举了举,仰头灌了一口,“什么都查不到,是黑户,以前的协济医院、现在你在的那个医院,没有监控……”

    “还有dna数据比对。”迟柏意说。

    “比对不上。”

    白炽灯冰冷,照得她脸雪白如霜。

    风拂帘动,酒香四溢。

    “没有病。”陈运继续说,“我在那个地方待到十八岁,小学、初中、高中,十八岁满,没考上大学,出来了。”

    “可我依稀听见奶奶……”

    “是程奶奶。”陈运提到这个人,眼神很柔软,“大院附近的一个婆婆,我小学一年级认识她,她照顾了我……很多年。”

    至于为什么照顾了很多年,现在她却一个人,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人也没能给她一个家,她没有说。

    迟柏意便也不问,拿掉眼镜,垂眸喝了一口碗中的酒。

    陈运坐在对面安静地望着她。

    她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根根分明,眼尾被酒气熏出一些红色。

    片刻后,那排睫毛一颤,下头的目光沉甸甸、直勾勾地递了过来:

    “还是有办法的……”

    陈运心道:果然。

    “现在的媒体力量已经很大,一些寻亲节目,一些自媒体……我认识一个新闻专业的同学……”

    陈运笑了。

    迟柏意的声音低下去,看着她笑着仰起头,几乎是乐不可支。

    “迟大夫,你还真是……”

    迟柏意想:真是什么?真是天真?

    她说:

    “真是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一样的执拗,一样的好心,一样的不管不顾。

    一样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撞够了南墙也不肯放手。

    陈运笑完了,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

    “之前她……我们院里也有这样的,以为能上个节目就能找到家人。”

    “可你知道吗?上节目要典型,要代表。”

    “要够惨,才有效果。要够有能耐,才能有这个资格。要她们的家人真的在找,三年,十年,一辈子……才能有这个机会。”

    “这个世界很大,人很多。跟我一样的人也很多,比我还难受的,更多。”

    “我其实不算什么。”

    “真的不算什么。”陈运夹了一块儿鸡翅,又放下,重新端起碗:

    “起码我还能吃能喝能有空想想那个身上有玉兰花香味儿的人现在在哪儿,这世上还有人也认认真真疼过我那些年,就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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