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渴: 12、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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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也没有别的人了,照片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自己住吗?”迟柏意觉得自己有点没话找话。

    因为陈运斜瞥着她一挑眉:那不然呢?

    没有室友或者……

    陈运走过来,伸手扯了扯她衣领:

    “你看呢?”

    迟柏意还没答话,她直接往屏风那边走了:

    “衣服换下来扔这个盆里,坐椅子,别碰我床。”

    然而那把小椅子上的坐垫也是象牙白的,毛很蓬松。

    迟柏意犹豫了一下,裹着那件半湿不干的风衣站在原地。

    陈运把外套脱下来裤子也换了,出来见她还在那儿傻站着:

    “你干嘛呢。”

    “我……”迟柏意说,“我在找盆。”

    “你就站这儿找啊。”

    迟柏意望着她一时没吭声——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她就穿着这件背心了。

    但再一次看见,迟柏意还是由衷地觉得……

    钱琼那句话没说错。

    她的审美的确就是这一挂的——

    衣裳有点湿、有点透,贴在身上,朦胧布料后的肌肉曲线看起来流畅而生机勃勃。

    那不是能在健身房或者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能练出来的生机,纯属就是由阳光和食物堆积出来的……

    “你继续站这儿吧。”陈运路过她,说:“盆在屏风那边,你爱换不换。”

    迟柏意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往屏风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屏风也不是打眼一瞅的那种木质屏风,就是个钢管框架,糊了些毛边纸,毛边纸上还有字——

    龙脑糯米碳相思子罗……牛肉汤……

    这是什么?

    食谱?药方?

    这怎么看起来像是练软笔书法写废了的纸呢。

    迟柏意细看——

    萝卜吃死个人……萝卜都去死吧……

    她再细看——

    狗屎萝卜……

    陈运在她背后幽幽地问:

    “好看吗?”

    “好看。”这个没脸没皮看着很有钱结果能没地方去的人,转过身来说:

    “临的赵体吧,这字都能上比赛了。”

    陈运往前一指,语气相当不好:

    “换衣服。”

    对方乖乖地去了。

    然后又从屏风后伸出脑袋:

    “换你床上的这套么?”

    陈运心情也开始变得更加不好:

    “你到底换不换。”

    “换。”

    那只脑袋“嗖”地缩回去,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过了一会儿,她端着盆出来,她端着盆一个大转身:

    “你书架好大!”

    陈运“啪”地一声把手里杯子放在了背后的桌子上:

    “谢谢!”

    “谢”得火药味儿十足,像在骂人。

    迟柏意被她这声惊了一下,轻轻皱了皱眉:

    “陈运?”

    陈运撑着桌子,望她的眼神很淡漠,很……不耐烦:

    “你要没能夸的,可以不说话。”

    迟柏意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搞砸了?

    搞砸了吧。

    但是为什么?

    刚刚在楼道陈运的心情看上去明明还不错啊。

    那是因为这个房子?

    好像也不是。

    而且陈运不大可能会为了这些东西生气。

    她更可能会说“你爱住住不爱住滚蛋睡桥洞去吧”……

    “你真的没地方去?”陈运走过来,隔着一只盆,看着她蹙起的眉毛:

    “你没朋友,没家人,没地方能将就一晚?”

    迟柏意的眼睛很好看,也许是因为戴眼镜的缘故,眼底好像总是有些水光。

    现在,那点水光就反射着她,明晃晃的:

    “陈运?”

    陈运忽然觉得累了:

    “算了。”

    什么?

    “算了。”陈运把她手里那只盆拿走,低着头往洗手间去,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都帮我好几次了,说这个没意思。”

    “你洗澡吗?要洗赶紧洗,睡一晚明天早起自己想办法,我明天还有事。”

    迟柏意张了张嘴,看着她进右手边的门里,又出来,被一张大毛巾糊在脸上:

    “用吧,新的,进去洗,水自己调,调不好喊我。”

    “陈运,我是真的……”

    “我知道。”陈运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之后,迟柏意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讲了。

    俩人肩错肩地走过。

    她顿了顿,扭头看向那个还没换下湿衣服的人:

    “那你呢?要不你先洗吧。”

    人已经走到了屏风后面:

    “洗你自己的吧。”

    迟柏意只好洗自己的。

    别人家的水温永远调不准,一会儿冷得要抠地缝,一会儿热得要上天。

    她洗得呲牙咧嘴,快洗完了才想起来自己内裤没得换。

    上面已经弄上了血迹,有些还根本没干。

    迟柏意自觉自己还是没有洁癖的,但是陈运好像有点儿。

    睡衣给她穿,屋子分给她睡,结果被她再弄得到处脏……

    她果断决定现在就点个外卖。

    但是手机在包里:

    “陈……陈运你能帮我拿一下手机……”

    迟柏意话说到一半,闭上了嘴,定定地望着洗手间门口——

    那儿正孤零零地摆着一包内裤。

    一包崭新的,还没拆封的内裤。

    小熊小熊和小熊,卷得像三只小蛋糕,排列得非常整齐,一起在透明包装袋里躺在地上看着她。

    她嘭地一声合上了门……

    陈运慢慢地把呼吸放平稳,用卫生湿巾擦过一遍后,又拿纸一点一点把滑下来的东西擦干。

    虽然已经过了那种时候,但这个过程还是很煎熬。

    清洁时碰到的每一个敏感处都似乎重新苏醒,只有皮肤是麻木的,手指划过甚至几乎感觉不出来。

    再擦,汗毛就会根根竖起,脖子后就会和后脑勺开始一起发麻。

    所有的迹象都证明她刚刚结束的行为其实没有任何意义,也带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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