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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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笑了一声。

    低哑、压抑,带着将出的血腥味。

    “……行。”

    他抬头,眼神死死锁着她,瞳仁深得像渗了墨的水井。

    “你想嫁就嫁。”

    “你成亲、圆房、生孩子……我都看着。我就站在你窗外,看一辈子。”

    “你别想摆脱我。”

    他往前踏了一步,影子压过来,将她整个人重新吞进去:“你一推窗,我就在那里。”

    “你要是让他碰你,我就盯着——等他睡了,我就进来。”

    “把你从里到外的气味都换成我的。”

    钟薏脸上没有表情,指尖却悄然收紧,嵌入掌心。

    她盯着他:“你真贱。”

    卫昭嘴角扬着笑,眼神却如同水底翻出的寒光,幽冷、疯癫。

    “是啊,”他嗓音轻极了,“我就是贱。”

    “你让我做狗我就做狗,你让我滚我也能滚。”

    “可你要跟别人过一辈子……”

    他语调骤然一滞,唇角那抹笑沉下去,“那我忍不了。”

    钟薏仰头看他,眼中带火,终于忍不住拔高声音:“卫昭,我一定、一定会有自己的生活!”

    “我已经在过了,我过得很好。你为什么还要来?”

    她胸口起伏得剧烈。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已经被你毁过一次了——你还要毁我第二次吗?”

    整座院落静得可怕,只剩风声刮过帘角的“哗啦”一声,拽住人的耳膜。

    卫昭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月光打在他脸上,脸色更苍白一分。

    “毁你……”他重复一遍,慢吞吞地笑出来。

    “我没办法。”他低声道。

    “我放不下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离开你。”

    “可我做不到。”

    钟薏冷声打断他:“你别在这装情深。”

    “你要是真放不下我,就滚回京城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卫昭却像听不见,“我试过的。”

    “我把你关进梦里,日日夜夜地看着……可那不是真的。”

    “你走得太久了,漪漪,我连你身上的味道都快记不住了。”

    他冷静地描述自己的病症。

    “漪漪,我在吃药,可是治不好”

    药效越来越差,梦里的钟薏越来越淡,声音变了,眼睛也开始不认得他。

    哪有现在这般站在面前的生动?

    他说着,抬起手,把衣袖卷上去,露出一整截手臂。

    那日初见时还白皙的皮肤上,此刻布满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痕。有的裂着口子,鲜红的血液缓缓渗出;有的结了痂,却仍隐隐泛着红。

    “这几日,我一直想来你面前——跟你说话,抱你一下,摸摸你。”

    “可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所以我忍着。忍一回,就划一下。忍两回,就划两下。”

    “你看,”他抬头看她,语气像是在邀功,“都这么多了。”

    钟薏怔怔望着那条手臂,眼前一阵发黑。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在耳膜里炸开,像是要把胸腔整个撑破。

    那一刻,她看清了他眼底的东西——

    不是什么深情,也不是克制,而是一种被剥皮剔骨也不肯松口的贪欲。

    像腐肉中孳生出的蛆虫,蠕动着、尖啸着,要一口一口把她吃进他的血肉里。

    他低头贴近她耳侧,低低絮语:“你要是真的嫁了人,我就藏在你家灶台下、柴房后、床底,和你们全家住在一起。”

    “等你病了、老了、头发白了……动不了了——”

    “我再出来。”

    他轻轻笑了一声,“那时候你就不会再

    赶我走了,对吗?”

    “你走不动,也躲不掉,我就一口一口,把我自己的肉喂到你身体里去。我们一起死。”

    “漪漪……”他欣赏她的神色,“那时候你还会怕我吗?”

    钟薏闭上眼,一言不发。

    风从檐角穿过去,远远传来一声犬吠。

    卫昭笑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出手拽住他腕骨。

    指尖冰凉,钝而狠地掐进他皮下。

    卫昭怔了一瞬,没有反抗,只是任由她牵着,低头望着她覆在自己腕上的手指。

    纤白,细嫩,圈不住他,指尖都扣进了肉里,用力得几乎透明。

    她一句话也没说,只将他往屋内拖。

    一路拽进屋内,推至供案前,停住。

    灯烛明灭,那三块木牌立在烛火之后,像是在黑暗里静静窥伺的眼,冷冷盯着她们。

    钟薏甩开他手,冷声:“跪下。”

    卫昭没动,站得笔直,眼睫低垂。

    他早就疑惑——钟家明明只有一父一母,为何供着三块牌位?

    钟薏看他不动,脸色一寸寸僵下来。

    “我说,跪下。”

    “你不是说什么都能忍?不是说要跟着我一辈子?”

    她慢慢抬起手,指着那三块漆黑的牌。

    “你还记得她们吗?”

    左边。

    “你那夜杀的婢女。十一个。”

    右边。

    “花匠。你割了他头,只因为他说要救我。”

    她顿了顿,盯住中间那块,“这是我爹。”

    卫昭看着那几块木牌,原本挂在嘴角的那点笑意,一点一点褪了下去。

    他当然记得。

    ——这些下贱的奴才,在清和院就不安分,死了正好。

    要不是他们多事,漪漪怎么会一次次地想逃,怎么会离他这么远?

    可现在,她把这些人放在他面前,要他跪。

    钟薏声音冷静:“你现在就在他们面前,磕头、认罪。”

    卫昭没动。

    他站在那里,肩背僵硬,半晌没有说话。

    他是天子,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她却要他在一群奴才面前低头,磕头。

    卫昭喉结滚了一下,眉骨细微皱起。哪怕不说话,也能看出他骨头里每一寸都在抗拒。

    他眼底压着滔天的恨意,想要将那三块木牌焚成灰,可一抬头,却撞进她的眼。

    冷的,静的,不近人情。

    “你不是要跟着我一辈子?”

    “要么跪,要么现在就滚。”

    屋内死寂一片,唯有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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