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春来: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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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离开后,沈月灼还在琢磨最后那个笑容的含义,殊不知这一幕被褚新霁瞧见,他不动声色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游离的神思拉回来。一张红扑扑的精巧小脸由于惯性贴上他的胸膛,人在怀里,眼神却还挂着别的男人离去的方向。

    褚新霁的动作带有一点宣誓主权的意味,算不上温柔,想提醒她,他虽然不在她身边,却也时刻关注着她,哪怕旧情难忘,也至少别表现得太过火。

    “唔——”她皱着眉,声音低低的,看起来很委屈,“撞疼我了。”

    “你就不能温柔点儿。”

    “我是不太温柔。”褚新霁眼底情绪不明,嗓音像是融着冰,“谁在你眼里都比我体贴,细致,是么?”

    沈月灼揉了揉鼻尖,倒也不疼,就是在他的马甲上蹭了一下,有种灼烧的烫意,她没明白他陡然起伏的情绪边缘来源于何处。

    “人家薄司礼帮了我,我行注目礼送他离开,这不是该有的礼数么。”沈月灼把来龙去脉讲给他听后,理直气壮,说话也硬气。

    褚新霁一言不发地拖着她往前走,他身高腿长,她差点跟不上。冷峻而平静的眉眼让她心里一阵阵发慌,软声唤了一句:“哥哥?”

    半搂着她的人脚步一滞,“在外面别叫这个称呼。”

    沈月灼知道奏效,他永远吃这套,对于她而言就像拿到了一张万能牌,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打出来,都具有极强的杀伤力。

    她佯装不懂,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明知故问:“为什么不行,我偏要。”

    “哥哥哥哥哥——”

    少女娇俏缠人的糯音在耳畔响起,褚新霁察觉到自己逐渐不冷静,眉心突突地跳了跳,他停下来,蓦然逼近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的人。

    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利落的五官轮廓却染上丝丝危险。

    “月灼。”近乎于咬牙,“别挑战我的耐性。”

    “谢谢成屹哥。”沈月灼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闷声道:“那你以后出任务要小心。”

    贺成屹哭笑不得:“我还需要你个小丫头片子嘱咐?”

    “月灼。”褚新霁朝她招手,清隽身形笼在夕阳的余晖里,像是镀了层金边,黑眸辨不出情绪。

    沈月灼跟着褚新霁回到了湖心馆,回复完路遥的消息后,乱糟糟的心才静下来。得知万泽竟然对沈月灼做出那种事,路遥当即动用手中的权利,中止了和万泽科技的一部分合作。

    褚新霁洗了澡,披着睡袍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椰奶,身侧的沙发微微下陷,混杂着热潮的香气卷过来,沈月灼心里装着事,反倒不似下午那样容易脸红。

    “有什么心事?”褚新霁给她留了隐私,因此没问贺成屹和她说了些什么。不问,并不代表不在意。事实上,在过去陪伴她成长的那些日子里,若要论起份量,他甚至连贺成屹都比不过。

    贺成屹的关照和宠溺都是暴露在阳光下,可以窥见的,而他在这场电影里,始终静默地处在暗处,隐忍而克制,充当着并不重要的角色。

    他怎么会不害怕?

    沈月灼把生日游轮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他说了,抱着寻求解答的心思,她也说了路遥对她的帮助。

    “万泽已经得罪了我,所有人都知道,我不会放过这群人。路遥率先中止合作,是明哲保身之举,你没必要为此而感动。”

    得知困扰她的事并不是贺成屹的话,褚新霁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沈月灼不明白:“可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她很慷慨地帮了我,算是我的伯乐。”

    “这场生日宴的主办者,对外还宣称于我有知遇之恩,实际上,不过是在新悦刚起步的时候有过合作罢了,利益目标相同,才走到一起。”类似的事情褚新霁见识了太多,知道她现在正处在迷茫状态,于是点醒:“你觉得,她只是因为欣赏你,才愿意帮你?”

    豪门八卦沈月灼听了不少,当然知道路家的秘辛,以及路凛和褚新霁的关系。

    “路遥不是跟路凛不对付吗?”沈月灼大概知道原因,只不过心里还有些接受不了,所以一直刻意回避着真相,“我想的是,她应该站在路凛的对立面,跟我使绊子才对。”

    褚新霁对她的这套逻辑啼笑皆非,“月灼,这世界没有那么多好人,天底下的人才多得是,比昭月更成熟、更有新意的游戏工作室也一抓一大把。”

    沈月灼不情不愿地‘噢’了一声,慢吞吞地说:“但她怎么就能确定,你一定会站在我身后呢?我们两家的关系虽然好,也没有到非帮不可的地步吧。”

    “她在赌。”褚新霁说,“用一两千万做杠杆,搏一搏,也许就有成百上千翻倍的希望,换做你,你也经不起诱惑。”

    经过这么一通梳理,沈月灼瞬间明朗了。

    她以为自己走出了家人的庇佑,独自在外闯出了一片天,结果还是在无形中借了褚家的东风。

    见她情绪低落,褚新霁握住她的手。

    知道他一旦同她十指紧扣,便不会留有让她挣脱的机会,沈月灼也就懒得动,“我知道了,谢谢霁哥。”

    “不用谢,褚太太。”褚新霁倏地弯了下唇,今日才适应的称呼捻着唇边,显得熟稔又自然。

    沈月灼这才注意到,他发间还沾着湿意,顺着松散微敞的浴袍蜿蜒低落,湿痕在锁骨和块垒分明的胸肌处消失,眼瞳在室内的光线下映出淡栗色,或许是水温有些烫的缘故,凸棱的喉骨泛着红。

    看起来又欲又蛊。

    她被这声‘褚太太’撩得脸红心跳,他的掌心烫得惊人,狭长的眸子里蕴着素雪,沈月灼这才察觉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多容易擦枪走火。

    “霁哥是因为阿泽搅黄了我的投资,才帮我的吗?”她明知故问地扯出一个不过脑的话题,想把暧昧的氛围推回原点。

    褚新霁温沉的视线罩住她,“不是。”

    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沈月灼眨了眨眼,一派怔然。

    台球桌附近的人闻声望过来,见到是沈月灼,下意识看向沙发上的人,反应过来后旋即笑开:“早说沈小姐想玩桥牌,我们几个就不在这干愣着了,害,我这就让人拿两副过来。”

    对上那些不算眼生的面孔,沈月灼心底咯噔一声。

    原本阖眼小憩的人睁开双眸,掩映在镜片下的瞳色清澈,犹如飞花碎玉。黑色衬衣被他穿出了内敛深沉的气质,掀眸落向她的目光柔和。

    “月灼,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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