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京城报仇的: 7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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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野漆黑,邸舍的几百间客房里灯火亮堂,从三?五里地外远远地看得清楚轮廓。

    应小?满就住在那间邸舍里。

    他虽然带出了死士,却并不打算按郑相的话去?做。

    “郑轶那厮嘴里的话也能信?”盛富贵嘿嘿地冷笑。“听他说?得天花乱坠,嘿,我宁愿听小?丫头?说?话。”

    时辰还早。打在雨棚子上的雨点声绵延不绝,他眼盯着?三?里外的邸舍方向。

    “你们别动手。”他叮嘱两名死士:“老夫自己过去?找人。”

    先眯一觉,等三?更?天前后,把应小?满那小?丫头?摇醒,仔仔细细地听她说?一回。她爹庄九这些年到底怎么回事,把当年的五十两银锭带到哪个山沟沟里去?了……

    不远处的官道上嘈杂响动不断,锯子锯树枝的声响时断时续。

    这些禁军小?崽子动锯子的手脚不稳当,吵死个鸟人。

    盛富贵在一片令人牙酸的锯木头?声里皱着?眉头?睡下。

    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耳边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响动。

    七八个禁军还在官道上锯木头?。

    没吃饱饭似地,慢腾腾地拖着?锯子,半天锯不下一根树枝。与其说?在锯树清理道路,倒不如说?随便弄出点响动交差。

    盛富贵没搭理那边禁军的偷懒行径,在雨棚子里准备行动。

    窄袖夜行衣,蒙面?黑布。以防万一,怀里揣把匕首。对应家小?丫头?用不着?,防备着?撞到邸店里不相干的倒霉鬼用。

    打理妥当。盛富贵满意地走出雨棚子,仿佛一道轻烟出现在官道边,借着?下雨无月的黑夜掩饰,朝灯火明亮的邸舍方向轻手轻脚行去?。

    即将靠近邸舍,约莫三?百来步距离时,官道边的野林子里却迎面?闪出十几个同?样装束,夜行衣裳,黑布蒙面?的汉子。

    两边骤然面?对面?撞上。盛富贵停在原地,匕首从袖口滑入手心。

    对面?夜行人却没发现异样,还在招呼他:“愣着?干嘛,快过来,就差你一个了。头?儿?吩咐两个字。今晚要像,要真。”

    又对其余人道:“人齐了。走!应家小?娘子住二楼西边的‘甲二十六’号房。记得靠近甲二十六号房再开始打斗。头?儿?说?过了,今晚演得像,演得真,事成之后每人赏五十贯!”

    黑布遮掩下的一双浑浊老眼精光闪动。盛富贵放开匕首柄,无事人般加入队伍。

    二十人小?队借着?黑夜细雨遮掩,快速往邸舍方向行动。

    眼看就要接近邸舍时,身后忽地传来一阵疾跑。同?样身穿夜行衣裳的蒙面?人气喘吁吁急奔过来:“都?尉,卑职迟了……”

    前头?领路的都?尉刚骂了句:“死哪里去?了!入队,就差你一个——”

    说?着?说?着?,都?尉忽然感觉哪里不对……

    脚步骤然急停,回头?开始数人头?。

    说?好的今晚手下领二十个人……咋多出一个呢。

    朦胧灯笼光芒映亮周围。

    蒙面?夜行人小?队跟在他身后,众多黑发黑衣的儿?郎当中,突兀现出一个花白的头?颅。

    都?尉懵了一瞬,伸手去?指,喝道:“你是何人——”

    盛富贵手里的匕首闪电般刺出。

    精光闪耀的匕首直刺胸膛,当一声巨响,刺中了都?尉穿在夜行衣里的护心镜,匕首尖震荡滑开,划过胳膊,血光四溅。

    都?尉捂着?胳膊大?喊:“哎哟!”

    盛富贵一击不中,立刻遁走。身影在雨中几个翻滚,直奔前方邸舍。

    半夜三?更?,邸舍的正门早关闭了。侧边的雕花木窗却有半扇开着?,隐约露出点灯火。

    身穿夜行黑衣的人影从窗户迅速翻滚进?入。

    迎面?撞上抱臂站在窗边的雁二郎。

    雁二郎还是那身朱红窄袖的武官袍子,在窗边喝酒打量,远远地看了有阵子了,对敬业的麾下极为赞赏。

    “亏你想到把头?发染白,做事有心。你叫什么名字——”

    才夸奖到半截,迎面?对上一双专属于老人的浑浊带白翳的眼睛。

    雁二郎一怔,喝酒的手停在半空,顿了顿,忽地反应过来,抬手便砸出酒杯!

    眼前白刃寒光闪动。

    刚才都?尉身上撞到了护心镜,这次匕首便直奔脖颈要害处而来。

    雁二郎原地往后一个倒仰,惊险躲开致命袭击。锋利匕首带着?风声,突袭不中咽喉,匕首转往下直刺。

    鲜血飞溅。

    雁二郎闷哼一声,匕首扎入左边肩膀的同?时,他往后旋风疾退,反手拔刀。

    两边闪电般交手几次,雁二郎一脚踹开窗子,冲外头?高喊:“有贼人!”

    盛富贵啐了声。这帮禁军小?崽子瞧着?像兵混混,动起手来居然弄不死,失策。

    应家小?丫头?住二楼西边,“甲二十六号”房。他不再恋战,身影瞬间消失在客栈里。

    外头?都?尉领着?二十人匆忙赶来。

    脱去?夜行黑衣的众禁军围成一圈,看看肩膀扎匕首的自家雁指挥使,又看看龇牙咧嘴、胳膊血流不止的都?尉,敬佩不已,纷纷夸赞:

    “指挥使,都?尉,您两位演得真像!卑职等十分佩服!”

    雁二郎又疼又气,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人给?气笑了。

    “你大?爷的,真有贼人!给?了我一刀,人进?邸舍了。是个头?发斑白、眼泛白翳的老贼,挨个房间搜!”

    ——

    应小?满今晚睡得不大?好。

    邸舍里的木板床窄,睡不下三?个人。义母带着?阿织睡去?隔壁,她独自睡一间。

    但邸舍人多嘈杂,木楼梯响动没停歇过,东边客房里又歇着?雁二郎。

    她心里有防备,飞装爪的牛皮袋就放在枕头?边,直到二更?初,邸舍逐渐安静下去?,才合眼眯一小?觉。

    没想到还没到三?更?天,楼下大?堂又开始吵闹。她迷迷糊糊地翻个身的功夫,房门竟然打开了。

    应小?满:?

    “谁。”她瞬间清醒,一个骨碌翻身起来,反手抓住飞爪牛皮袋,警惕地对着?门外黑黢黢的人影:

    “雁二郎?你最好别干下作事。信不信我揍得你满脸开花。”

    门外站着?的人却不是雁二郎。

    某个似曾相识、细听却又不大?熟悉的苍老声音说?:

    “庄九的女?儿?,应小?满?”

    应小?满人懵了片刻。

    “你是谁?”她并没有否认,只反问道。

    门外人说?:“老夫是你父亲当年的京城旧友。这里的禁军小?混账太多,我们找个稳妥地方说?话。老夫想问问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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