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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海棠压枝》 40-50(第11/18页)
睡了就不打扰我与黎过年。”
这话让对面女子身子一怔,腕子僵得茶也端不起。
许襄君抿口茶:“你身子重不能沾染药物, 今夜就避着点我们吧。新年的安康酒我给你备好, 待你生下皇嗣满月时赠你, 过年喜气还是要一年一沾的。”
她余光往桌下瞧了眼,那肚皮将松石斗篷顶开道缝, 可见得圆润。
“今日三十, 平珠, 这是我娘当年给我的玉锁, 现在赠给这孩子。”许襄君从袖中取出一只红锦囊递出去。
“我占了你第一子作了这孩子便宜娘亲,无论日后发生何事,我都会在宫中护着他长大,这点你放心。”
平珠看着锦囊不敢动手。
许襄君又抿口茶,日常谈天般问:“你可有给孩子取小字?我从未听黎至或盛松提过,这孩子还有二十多日就出世了,能告诉我么。”
平珠人局促着,缓缓端着茶入口,参味干涩一下入喉,暖了心肺。
话却更涩口:“娘娘的孩子,奴婢不敢取字。”
眼中浓郁悲色难化。
许襄君拧眉:“是我不想无子殉葬,也想在宫中母凭子贵,故而作孽挟了你一子。”
“虽说寻常富贵人家常拿她生子充作自己膝下,但我自小不耻这些,以子侍君实乃下作。无耻分开你们母子是我亏欠与你,这孩子要得不了亲娘赐字我妄为人了。”
她将锦囊再推近几分,直到平珠手边。
平珠瞪大眼睛看着许襄君,像是没想到许襄君竟将话摊成这样。
她怯怯嗫喏:“奴婢无知,书读得不多,还是请娘娘赐字吧。”
几分推诿也是真情实感,没有遗憾不舍。
许襄君罢手:“才不是,我娘说小孩第一个名字是父母给的福气。如今这处境夏明勤给不了这孩子什么福气,再说你十月怀胎辛苦,你给的福气才最大。名字是要真心,那些劳什子也没什么用,都是漂亮话。”
许襄君凑近,手慢慢探到平珠腹上,歪头问:“书上说这孩子在你肚子能动,真的假的?”
平珠见过她肃杀生戾模样,这般温和总是会叠向黎至那种表里不一。况且她们所行之事乃灭族死罪,故而总让平珠对他们二人生出惊惧。
她轻轻一抖:“会动的。”
“娘娘这样说,那奴婢大胆想一个小字?”
许襄君点头,好奇盯着她的肚子:“自然是亲娘取。”
一副理所当然。
平珠低头看着肚子:“那就叫安安,奴婢只想这孩子能平安长大。”
这是她入宫以来至今最直白的诉求,不免嵌在孩子身上。
许襄君一怔,她游走的地界可谓这二字才是最难。
嗓子顿时凝涩,半响才触了触平珠肚子:“好,安安,我尽力护这孩子一生平安。”
在许襄君唤这名字时,平珠肚子一动,狠踢了她掌心脚,许襄君骤然受惊直了身子,呆看她肚子。
平珠肚子一动一动好似活了般。
她掀眼看平珠,平珠却流下泪。
一把攒紧她手咬着哭腔:“这孩子认了这名字,娘娘也应下护他,那奴婢求您救命。”
许襄君拧眉。
平珠攒着她手跪下,佝俯肩胛:“黎先生说明日初一,乃新年伊始之初,让奴婢用药产下皇子,娘娘可踩吉祥出宫诰赏,日后一路直上乃国中至尊至贵。”
她压着哭声:“奴婢求娘娘,这孩子若是女子,您能保下她吗?”
“娘娘倘或有人查出这孩子身世,托人丢去弃婴堂即可,奴婢也可保证这辈子不寻她。若觉得出宫不安全,这一路可由奴婢亲自走,被人发现奴婢自认此事,绝不牵累娘娘。”
她肩脊彻底塌下:“您能救安安吗?”
平珠哭声不大,却声声涕血。
许襄君闻此摁顶住太阳穴:“他还是这样准备的吗。”
声音透着股疲倦。
早先便提过让黎至不要至此,怎么还是这样准备,他的执念过深了。
平珠哭声不能传到楼下,她只好掩着嗓子哭,悲恸怆痛全在胸腔於着。
她伏地诚心叩首:“奴婢求您救一救她,日后无论何事奴婢都听,哪怕您不按契送奴为妃,一辈子作您替身侍寝都行。”
平珠不知这孩子是男是女,却先为女儿讨条生路,这般恳切直述其实为难。
宫中前脚有皇嗣降生,后脚便有孩子出宫,一旦被发现,这多重的罪责不必言清。
行此事,死路一条。
许襄君感受着掌心握力,回紧她的手:“我从不害无辜之人,你本不该过这般人生,是我强迫。”
“我这几日身子大好,冒险接你来上辰宫本就是为了护你一护。”
平珠闻言抬颈,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神色有几分不明。
许襄君拉不起平珠,只好蹲下身与她平视:“你莫怪他,黎至只是护我偏执了些。”
“明日宫内不会有子嗣降生,本宫也不知自己会诞公主还是皇子。”
“你明白了吗。”
平珠听罢嗓子涌了更多气声,颤颤巍巍分辨着许襄君真假。
再三看许襄君坚毅神色,她重重磕下头:“奴婢谢娘娘大恩。”
许襄君温言:“你与本宫亦是大恩。”臂膀再次用力,才将人从地面扯起来。
茶水已凉,她给平珠换了盏参茶。
两人絮言这孩子许久,直到夜色降下宫宴开始。
入夜宫中殿宇各处点灯,各殿辉煌刺目,就连她墙头也匀了些灯光来。
外头热闹隔着墙传进来,许襄君则一个人在小厨房倒腾许久,掐算时辰,在黎至来之前备好两碗水饺。
黎至提着食篮推门,瞧见许襄君一袭红袄坐在桌前看素笺,右手是非比寻常的厚厚一沓。
他拂下肩头雪,翻手阖门,缓步走近:“看什么呢。”
屋内烛火因他曳动晃影。
走到桌前看清素笺内容,黎至却伫步走不动,攒眉凝眸:“李嬷嬷把御前奏折誊了份给你?”
他将食盒放上桌面,喉咙涌动,惊怕道:“襄君,你要做什么。”
许襄君搁下手上素笺,用只盏子压好。
摇头:“我就看看你想做什么,夏明勤那些我不感兴趣。”
见黎至肩头被雪侵湿,许襄君起身伸手解他腰带:“冷不冷?换件衣裳喝杯热茶,我烹煮的有,等了你许久。”
屋内炭盆燃着,灯光也暖了殿,黎至却觉得周身寒凉。
翻手握住她纤巧的腕子,眸色深沉:“你想说什么。”
这么多素笺就说明许襄君不是第一日看,往日他从未发现过李嬷嬷做过这等手脚,那便是许襄君瞒的好。
可今日为何要露他眼皮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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