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缨录: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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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点上。

    傍晚,夜色将沉时,暗卫来禀。

    “主子,老八来信了。”

    伏案的人身形顿了下,抬首望来。

    身后寒风卷起棉帘,几缕月色漏光涌了进来。

    安静得有些久,暗卫有些不知所以然的朝闻津看了眼。

    “拿来吧。”赵徵按了按肿胀的额角说。

    暗卫连忙将信鸽腿上绑着的小竹筒解下,递给闻津。

    闻津呈了上去。

    桌案上烛火跳跃,赵徵将竹塞拔出,抽出其中信笺,两指展开,却是半晌未动。

    闻津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官家,可是出事了?”

    赵徵没说话,与那信笺上丑兮兮的小人儿胡瞪眼。

    作画之人,大抵是心知自己的画技不佳,抛弃了形似,黑豆儿似的眼睛看着展信之人,手里还抱着个比脑袋都大的碗,憨态可掬。

    旁边有作画者提笔,羊肉汤配炊饼,不虚此行。

    是夜,赵徵吃完了一碗羊肉汤,尝了一张炊饼,是闻津悄悄出宫,从街上买来的。

    赵徵想,也不过尔尔。

    片刻,他对着北边送来的公文,又想,大抵是那里的羊汤炊饼,才格外让人喜欢。

    ……

    赵徵调阅各部的卷宗公文之事,消息不胫而走。

    朝中官员皆紧了皮子,风声鹤唳。

    户部尚书也愁,先前说粮草不足之事,官家斩钉截铁的说,定不会断了边关将士的粮草。他还想着,官家要自哪里抠搜银子,却是没想,比起节流,他倒是要开源!

    新帝登基不过小半年,说实话,便是朝中有贪赃枉法的,官家这会儿动朝臣,非是良机,一着不慎,唯恐朝堂动荡。可边关战事紧急,粮草之事更是急啊。

    户部尚书焦躁不安,唇角都长了燎泡,转头一看,徐鉴实竟是有闲心煮茶喝。

    察觉到他的目光,徐鉴实抬手,有礼问:“尚书大人可要尝尝?”

    户部尚书坐过来,还未说话,便先长叹了声气。

    他们都是历了三朝的元老,在成禧帝时科考入仕,受遗诏辅佐昌隆帝,如今到景祐帝,吾帝年少,而他们却是两鬓斑白,耋耄老矣。

    “官家瞧着是要清查朝中贪污,太傅如何看?”

    户部尚书低声问。

    “明君所为。”徐鉴实道。

    户部尚书:?

    问你这个了?

    第76章 孤城。

    腊月初一,苏扶楹出阁。

    因刚出国丧,便是鼓乐都省了,只门前挂着红绸,红纸灯笼,且博望侯府没落,来吃席观礼的宾客都寥寥,这亲事并未多热闹,。

    月上柳梢,宾客散尽。

    魏青鹤回到院子,望着正房窗纸上倒映的烛火,脚步微滞。

    苏扶楹的贴身丫鬟瞧见了他,连忙福身道:“世子爷。”

    魏青鹤‘嗯’了声,道:“与少夫人说,我身上酒气重,在偏房洗过再过去。”

    丫鬟愣了下,“……是。”

    魏青鹤说这话时,声音并未压低几分,屋里的苏扶楹听得真切,唇角不觉轻翘了下,似是觉得好笑。

    约莫半刻,魏青鹤换了身正红薄袍子过来。

    苏扶楹起身迎了两步,“郎君。”

    她身上穿着件水红色的里衣,发冠在合卺酒礼后便拆了,刚沐浴洗过,脸上不见了拜堂时的艳色,面容清丽,神色平静。

    也大抵是因那脸上太过平静之故,惹得魏青鹤朝她多瞧了两眼。

    “洗过了?”魏青鹤问。

    苏扶楹‘嗯’了声。

    室中静了须臾,藏着些不甚熟稔的窘迫。

    “那安置吧。”魏青鹤道。

    苏扶楹朝桌案上还未燃多少的红烛扫了眼,没说话,跟着魏青鹤朝内室走。

    自先朝起,姑娘家出嫁时,新婚夜有坐红烛的习俗,寓意着新媳妇儿的矜持,待得红烛燃尽,方可行周公之礼。

    魏青鹤显然对此无知,苏扶楹也懒怠折腾自己,索性没提。

    左右她都将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小厮打发了,门外守着的是自己的贴身丫鬟,这屋里的动静,传不到那继母耳朵里去。

    “你惯睡里侧还是外侧?”站在榻前,魏青鹤喉结滚了下,问道。

    苏扶楹想起从前读书时,嬷嬷教导,女子成亲后,要睡外侧,便于夜里伺候夫君喝水起夜。

    她向来学得好,这话也许久没忘。

    但魏青鹤这样问,苏扶楹朝床榻内侧轻指了下。

    她存了试探之心,却是见魏青鹤好似也松了口气。

    夫妻二人默然的各自脱了外裳,穿着红色里衣进了床榻。

    忽的,苏扶楹膝盖被什么咯了下,一双细眉蹙起,不禁轻嘶了声。

    “怎么了?”

    魏青鹤闻声侧首看来。

    苏扶楹摇首,掀开了锦被。

    红色鸳鸯百子帐,鸳鸯锦被里藏着桂圆莲子花生和红枣。

    “……”

    二人瞧着那喜庆之物片刻,双颊都染了些绯红。

    魏青鹤用衣袍拢着,将这些意含催生的拿去了外室桌上,鼻尖没有那股子萦绕着的香气,他轻轻呼出口气。

    吃了碗凉茶,才神态自若的往内室去。

    苏扶楹已经躺好了,魏青鹤瞧着那红帐之中的一抹雪白,喉结轻滑了下,掀开自己这侧的锦被躺了进去。

    苏扶楹等了片刻,旁边的人似乎没有兴致,她卷着锦被侧身,想要将里衣穿好,忽的,一只手欺了过来,后背贴上了一具胸膛。

    苏扶楹一顿,被这陌生感惊得轻颤了下。

    她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作有一瞬的停顿。

    苏扶楹有些脸热,轻声道:“我以为你不想。”

    魏青鹤闷笑了声,语气揶揄:“娘子当我是什么柳下惠?”

    一夜要了三回水,魏青鹤身体力行的答了她那问话。

    翌日,晨起敬茶。

    苏扶楹侧首,示意丫鬟将那方元帕拿去给魏青鹤的继母余氏瞧,神色温婉娴静,却是没有新媳妇儿的羞赦。

    魏青鹤那人,也不知从何处学来的迂腐,今晨时,将这方沾了点指腹血,随意糊弄人的帕子交给了丫鬟,却是将那新婚夜的元帕藏了。

    “房中之事,与她瞧做甚。”

    魏青鹤这般说,苏扶楹也没争辩什么,那等私物拿给余氏瞧,她实则也有些别扭的。

    魏家几房人不少,敬茶请安便用了两刻钟。

    用过早饭,博望侯夫人与余氏,正想跟苏扶楹训话,却是见外面天使来传旨,官家宣诏博望侯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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