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赖: 番外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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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光,“嗯?你不是在和姥姥聊天。”

    “说完了,也就屁大点儿事。”祁醒走过去,单膝蹲下,陪着她在这堆土里挑碎片玩,“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在厨房吃水果,跑这儿来干嘛。”

    “想起上次你在这儿跟我说的话。”她用手指擦去瓷片上的灰土,露出它原本的花纹,“你说你在这儿泄愤,我当时还觉得是你上学压力大。”

    叶伏秋望向他,用目光描绘他精致的侧脸,似乎通过如今成熟的模样去探寻当年那个少年气的祁醒。

    “其实是你心理状态最差的时候吧?”

    祁醒是不喜欢讲述自己悲惨的人,无论悲喜,凡是过往在他面前都是云淡风轻。

    但是既然她问了,他就会如实说:“是,十几岁那会儿,谁也管不住我,就把我送姥姥这儿来了。”

    叶伏秋双手抱着膝盖,听他讲以前的事。

    “那时候看见心理医生就烦,疯起来不管不顾,攻击性太强。”祁醒简单概括当初的状态,“家里和医院都没办法了,也闹得学校容不下我,我妈就想到了我姥姥。”

    叶伏秋知道,温莉姐姐跟她讲过,当时的祁醒在霄粤湾的初中院校里到处惹祸,露出过以恶取乐的头角。

    事情越闹越大,他那样也根本不像是会好好学习,未来专注事业的性格。

    祁醒继续说:“虽然她不专攻心理,但做了半辈子老师,管过教过各种类型的人,本身又是能压得住事儿的性子,于是梅女士就给我姥姥打了电话。”

    “当初她就不同意我妈远嫁,但我妈就非祁董不可,母女俩也是闹了好些年不痛快,后来也因为我的事逐渐走动多了。”

    叶伏秋见过祁醒癔症发作时的痛苦和不稳定,年纪小的时候,正处于刚刚从危难中脱险的敏感时期,只会比她见到的更加疯狂。

    她好奇了:“所以她老人家是怎么管教你的?”

    竟然能让他悬崖勒马稳定十多年,学习优异事业有成。

    祁醒回忆那些年,轻笑一声,“她倒也没干什么稀奇事儿,不是什么有魔法的小老太太。”

    叶伏秋眼睛弯了下,觉得幽默。

    “就是每天逼着我练字,看书,抄经,琴棋书画,什么磨人心性就让我学什么。”

    她一听这些就觉得不得劲,马上提问:“你那时候情绪本来就不好,怎么可能踏实学这些?”

    祁醒勾唇,“是啊,根本学不进去。”

    叶伏秋瘪嘴:“那你怎么克服?”

    她呼吸一滞:“姥姥会揍你吗?”他那时候可是有暴力恐惧的,长辈如果拳脚教训的话会适得其反吧。

    “也算,也不算,不听话就罚站或者打手板,不服就不给饭吃。”祁醒轻叱半声,无奈说:“惹祸的次数多了,发现还是打手板来得快去得快。”

    “打着打着,就没有暴力阴影了,一想到关于这些的。”他叹息,“我满脑子都是老太太的手板。”

    叶伏秋捏着瓷片在地上写他的名字,扑哧一笑:“怎么听着这么好玩,完全没有青春疼痛的味道。”

    “青春疼痛?”祁醒摇头,悠悠说:“那跟我可不沾边儿。”

    他看着身边人在地上书写自己的名字,细密的眼睫垂着,压下诸多复杂情绪。

    祁醒回忆,忽然提起:“老太太有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

    “什么?”她问。

    “那时候我不听劝不服打,脾气上来了绝食淋雨不睡觉,怎么折腾小命怎么来。”祁醒拿过她手里的瓷片,在他脚下这片地上写叶伏秋三个字,说着:“我姥姥那时候跟我说——”

    “你活,是为你自己一个人活。”

    “难听的话说在前头,不管是我,还是你妈,你爸,他们没有了你照样能过下去。你疯了一样折磨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祁醒,你是想永远被当成个想不明白道理的蠢人,就这么死了。还是摸爬滚打的,先狼狈地活下去。”

    “漂漂亮亮地活着,才有一切可能。”

    叶伏秋被这一番话震撼了,有些说不出话,只是感叹:“如果是对一个十四五岁的男生说,这些话是有些太直白了。”

    祁醒最后一笔写完,灰土地上多了一抹漂亮瘦金体的“叶伏秋”,他认可:“是啊,她本来就是挺狠一人。”

    “但是她知道,对我不下猛药根本不管用。”

    “就是要最难听但也最明白的道理,才能叫醒我。”

    他仰头,扫了一眼这面墙和零碎的玻璃瓷盘,“然后我开始学着克制情绪,她告诉我,受不了的时候不要强撑,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尽管拿到这里砸,去发泄,把情绪全都撒出去,睡一觉第二天该干什么干什么。”

    “墙上这些涂鸦,用的还是国画颜料,真是败了老太太不少好东西。”他牵着嘴角,倒是完全没惭愧的神情,反而有些得意似的。

    虽然墙上的涂鸦经过十几年早就褪色浅淡,但是这片有些变棕的血色的确不像是油画的红,原来是国画颜料里的红色。

    叶伏秋回想他刚刚说的:“所以你琴棋书画都会?那你会什么乐器吗?”

    她幻想祁醒弹古筝琵琶,或是提琴钢琴的模样,心里鼓动着新奇的气泡。

    祁醒想了想,微微挑动眉头:“想看我玩儿这些?”

    ……

    两人一路走到祁醒当初住的卧室,这些年这里都没有人再用过,但一直被打扫得很干净。

    想来姥姥是觉得他随时会回来住,一直为他备着。

    虽然祁醒很少讲起他这位姥姥,叶伏秋却能感受到,易老太太在他心里的地位。

    不然也不会随便一句话,让他大半夜跑出去,去崇大里面给她找书,买点心。

    “找着了。”祁醒突然出声。

    环顾他卧室的叶伏秋猛然回头,看见祁醒站在窗边,从一个盒子里翻出了一样东西。

    她看着祁醒将竹笛玩转在单手指间,讶异意外:“……笛子?”

    祁醒靠着木质窗框,环胸,笛子插在臂膀之间,长笛吊穗在半空微微摇动着,举手投足俨然文雅纨绔的姿态。

    “想听什么?”

    文艺精通的帅哥永远是最能直击人心的,叶伏秋反倒被问住,一颗少女心不止地晃动着。

    “你什么都会吹吗?”

    祁醒歪头:“说来听听。”

    回想平时听得最多的……

    叶伏秋说:“周杰伦的歌可以吗?应该比较大众吧。”

    祁醒点头,手捏笛身微微颔首,立刻就起了范。

    没有伴奏和歌词,他就无风起音,C调的笛音总有股潇洒又寂寥的凌厉,但演奏人已然不是当年的孤冷少年,再出笛音,音律之间包含着对某人的缱绻温和。

    她听得出,他是从那句开始奏的。

    【心中有江山的人岂能快意潇洒】

    【我只求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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