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茸闻玉白: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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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这两天,雪茸的身体状况一直是忽好忽坏的,尤其是到晚上很容易加重。再看过去,雪茸似乎又开始发起了高烧,胸腔起伏着,却没什么喘息的力气了,他的心脏本就不好,持续的高烧更是叫情况更加严重,可许济世寄来的药也吃了,能想到的办法也都用过了,却始终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

    前两日每到下午,雪茸都会在药物的作用下,短暂地有些醒来的迹象,可今天下午他是完全昏睡死的,晚上喂药的时候,他的吞咽反应也已经消失了。

    梅尔坐在床前,焦躁地抹脸。他试着用许济世教他的方法给雪茸把脉,手指搭在手腕上感知了半天,才摸到了几乎快要衰竭的律动。

    昨天的脉象明明还没有这么弱,梅尔怀疑是自己摸错了,再次搭上去,却还是这般结果。

    于是他站起身来在屋内转了一圈,又去听他的心音,低头伏下去后没多久,他的眼眶便“唰”地红了一圈。

    这样的心脏,应当是撑不到明天早上了。

    闻玉白盯着那满屋子来回踱步的梅尔,心口也憋闷得难受。他亲耳听着雪茸的心跳声渐渐衰弱,却除了将他照顾得体面些,别无他法。

    尽管他拼尽全力去压抑、克制、忽略,但还是控制不住那满满的无力和悲伤向自己袭来。

    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为一个猎物而感到悲伤。

    看着眼前这人濒死的面容,闻玉白的脑海中不断回放起他曾经神气活现的模样,遗憾、难过、不舍……无数让他难以理解、难以消化的情绪翻涌着,让他的手指再次轻颤起来。

    他又站起身来,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他无法做到坐以待毙,又或者说,他实在是没办法让自己沉浸在过度的情绪之中,他必须要忙起来,让自己没有时间瞎想才行。

    于是,他又帮雪茸降了一次温,帮他按摩了一会穴位,又给他擦了擦脸,甚至还把整个房间的卫生打扫了一遍。

    就在他做了所有能想到的事,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忙些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轻轻的、一重一浅的脚步声,没一会儿就停在了房间的门口。

    听得出来是孤儿院的孩子托米,闻玉白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凌晨三点了。这么晚,小孩子不睡觉乱跑什么?

    没等孩子敲门,闻玉白便起身先一步推开门。看到面前这人的瞬间,小孩儿吓得一摇一摆连退了好多步,应该是想要逃跑,纠结了一番却又鼓足勇气质问他:“沙维亚在哪里!”

    看样子是半夜睡不着,找兼职幼师哄睡的。闻玉白转身进屋喊醒了正打瞌睡的沙维亚:“你朋友找你。”

    接连几天昼夜颠倒的奋战实在让沙维亚疲惫不堪,又为雪茸的事惦记了整个晚上,一直到半分钟前,他才因为过度疲劳陷入昏睡。

    此时,他艰难地睁开眼睛,脑袋还没能完全作出反应,愣神了半天才缓慢地爬起:“……谁?”

    来到门口时,看到那小小的身影时,他才骤然清醒过来:“托米?你大半夜地不睡觉,跑来这里干什么??”

    “嘘!”托米手舞足蹈地让沙维亚小声一点,然后将他拉到一边,似乎是生怕让闻玉白看到了。

    看他这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沙维亚也紧张起来:“怎么了?”

    紧接着,托米便从口袋中掏出了个什么东西,强行塞到他的手里:“塔兰给的!”

    看到掌心里的那只小瓶子,沙维亚这才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这是……?!”

    “解药!肯定管用!”托米笑眯眯道,“我们所有人一起去找的塔兰,好不容易才要到的,但是他们先回去睡觉了!”

    意思是这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如果要夸奖,请把所有的人一起带上。

    虽然脑子里一时没能明白塔兰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没有作用,但看到这个小瓶子,沙维亚的鼻尖还是一酸,蹲下身给了托米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谢谢你们……谢谢塔兰!”

    在托米的催促下,沙维亚火急火燎回到了房间,他不知道从哪里跟大家解释塔兰的事情,便直截了当把瓶子塞给了梅尔——这是雪茸最亲近的人,是否选择用药,还是得让他来做决定。

    “解药!”沙维亚兴奋道。

    “……什么?”梅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遭弄懵了,“解药?”

    一旁的闻玉白和莱安也立刻齐刷刷看了过来。

    看着满屋子期待的神情,沙维亚忽然心里没了底,怕空欢喜一场,便打起了补丁:“……可能是,也有可能没有用,你要给他试试吗?”

    梅尔毫不犹豫地道:“试!”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沙维亚出门半分钟归来就拿到了解药,但此时雪茸的状态已经非常危险,任何一种可能,梅尔都愿意让他尝试一下。

    莱安赶忙把雪茸扶起来靠坐在床上,梅尔忙不迭打开小瓶子,里面放着一粒很小的药丸,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用娟秀成熟的字体写着:“可温水吞服,或磨成粉从鼻腔吸入。”

    现在的雪茸不具备吞咽功能,温水吞服可能会呛水导致肺部感染,于是闲不下来闻玉白快速接过药丸:“我来磨。”

    这两天给雪茸的配药都是他,研磨、煎煮的手艺都迅速练得炉火纯青,眨眼的功夫,药丸便成了细腻的药粉,他小心翼翼地将粉倒在纸上、递到雪茸的鼻尖前。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那轻盈无味的药粉随着他微弱的鼻息进入了他的体内。

    前半分钟是没有一丝反应的,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此起彼伏的紧张心跳声盖住了雪茸的心音。

    半分钟后,正把着雪茸手腕的梅尔睁大了眼:“好像脉搏稳一点了!”

    没过多久,闻玉白便也听到了雪茸的心跳,那原本微小到快听不见的声音,终于在一众紧张的心跳声中探出头来,一声、一声,有些吃力,却显而易见地在转好了。

    很快,他高烧恶寒的身体开始发汗,这个过程似乎让他有些难熬,呼吸又乱了起来,眉头也皱紧了。

    梅尔一直在监视他的脉搏,闻玉白便用毛巾帮他擦汗降温,在天快破晓的时候,他的睫毛又开始颤动。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就都以为雪茸快要醒来了,可是经过了前几天好几次的无功而返,所有人的心又悬起来,害怕这次还像往常醒不来。

    这回是真怕他又轻言放弃了,梅尔紧紧握着他的手,似是在给他加油打气,又像是在为他虔诚祈福。

    闻玉白也紧握着拳头站在一边,屏息观察着他的情况——尽管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者,但闻玉白还是忍不住心想,如果世间真有神明,请拉一把这个不省心的家伙吧。

    此时,窗外的鸟雀已经醒来,一直布谷鸟掠过窗边,发出一阵扑棱棱的惊响。

    雪茸的身子被吓得轻轻一颤,紧接着眉头紧锁——“阿嚏!”

    他艰难地睁开眼,有些迷茫地望着窗外的晨光,缓了半晌才虚弱地问道:

    “谁啊……说我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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