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有高楼: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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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菜单退下。

    “昨晚我突然消失,吓到你了吧?”

    川至以为茆七会沉浸在昨天的惊怖中,毕竟那些人都这样,只有在认清形势后才裹肉入腹,不想她平平常常的聊起话。

    川至好笑道:“我听说你会凭空消失,但没见过,昨晚没吓到我,反而感到有趣。”

    茆七古怪地说:“一件诡异,哪有趣?”

    川至脸上笑意浓厚,“你不懂,这里单一、孤独,诡异怎么不算有趣?”

    原来茆七经历的惊慌,恐惧,危险,在上位者的角度下,只是一种玩味。她感到一种被盘剥的恶寒,不知怎么接话。

    好在食物上桌了,有卤肝和五花肉,还加了烧肉圆和排骨汤,唯一的一点素菜,是点缀在排骨汤里的绿菜叶。

    在餐桌中央,还有一碟拌生肉,茆七昨晚在餐边柜见过这道菜,应该是作为甜品最后上的。生肉边上,还有一瓶红酒,颜色殷红,映着三支高脚玻璃杯也变了色。

    左右各一名侍者留在茆七和仲翰如身旁。

    对桌的川至身边也有两名侍者,低眉顺眼地调整食物位置,辅助进食。

    新的难题来了,茆七要怎么在川至和侍者的眼皮底下,换掉卤肝和五花肉?

    茆七的视线在卤肝和五花肉上停留片刻,侍者便将这两道菜移位到她面前。这两人眼色这么歹毒,无疑给她的行动加剧困难。

    茆七迟迟不动,川至提醒:“快尝尝。”

    话音刚落,侍者双手递上筷子,茆七不接便不松手,还有川至逐渐凝结的目光,拱门内的巡逻者整装以备。

    威慑,压迫,茆七意念摇摆,呼吸加遽。

    仲翰如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桌下的手脚紧绷,偏头掩饰着探查的视线,悄然寻找突破点动手。

    突然,一只柔软的手覆住他手臂,一触便松。除非见血,他想起她的嘱咐。

    “我们和平地坐在一处吃饭,是不是之前的芥蒂要抛开?”

    茆七蓦然出声,仲翰如看向她,他并不觉得奇怪,而是在暗自揣测她接下来的意图。

    川至好奇这个说法,问道:“什么芥蒂?”

    茆七抬手指向拱门,“他们伤了我的人,我要一个公平的处理方式。”

    川至望向她所指,是他的巡逻者,顿时明白过来,当下心有不悦,“你也烧了我一个解剖室,我损失的人比你一个,不是更有芥蒂?”

    “你的人,跟我的人,怎么比?”茆七坚定地看着川至,语有深意。

    你的人重要,我的人只是下属吗?

    川至瞥眼仲翰如,那个男人看着精神充沛,伤哪了?值得她在局势不利的情形下,也要发难。

    “伤得很严重?”

    茆七眼神一到,仲翰如起身撩衣,露出伤口。

    那是一处贯穿伤,川至突然想起,按照这两人杀戮的惯行,人数碾压也不惧怕,而在三层他们从未动手。

    也许伤及脏腑,行动受限,废人一个了。茆七跟他谈条件,也是欲盖弥彰,川至轻哼声,几许嘲讽。

    仲翰如当然不知川至是在嘲讽自己,他重新坐下后,川至的眼神就不再若有似无地在他身上挑衅。

    茆七说:“你也看到了。”

    川至“唔”一声,漫不经心中,耐性流失。

    眼见饭菜渐凉,茆七轻声说:“那怎么办?有心事,吃饭不香。”

    闻言,川至蜷卷的心思立时舒展,人生在世,唯有衣食住行不是?他带着妥协说:“都有谁?随你处置。”

    随手点出两人,茆七的声音洪亮,坚决道:“杀了他们!”

    闻言,巡逻者的领头人犹豫着抽出匕首,在接收到川至的授意后,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摇摇欲坠,只剩点皮子连接住身体。

    那霎时飙洒的鲜血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也染红了所有人的目光。

    巡逻者群里响起一阵哗然的脚步,他们无法立定,身型如那两颗人头一般摇晃。

    四层解剖室那日,根本无人生还,所以哪来的伤人说法?根本就不是他们的错!

    而餐厅无风,侍者的白袍却晃动起来,那是白袍下的身体在抖颤,几乎连筷子也递不住了。

    三层因为住着川至,侍者鲜少见血,但也清楚他情绪反覆下的手段,不意外,但恐惧止不住。

    茆七贴心地接过筷子,笑着对川至说:“还有两人。”

    川至一挥手,煞是豁达。

    但茆七看得出,他掩藏的不耐。

    她没再喊杀,放下筷子起身,途经餐桌,顺手捞起红酒和玻璃杯。

    一杯置在川至面前,一杯自顾,茆七斟两回酒,又自顾自与川至碰杯,“谢谢招待。”

    茆七站着,高于坐着的川至,为表诚意,还特意弯了腰,喝下那杯不知道什么做的红酒。

    从仲翰如的角度看,茆七低腰的姿势完全遮挡住川至的视线。

    有趣有趣!以往“人”在川至这里,只有顺从和食物之别,现在来了个既不顺从,他也不曾当做食物的人。

    “哈哈,有趣!”川至笑出声,端起红酒饮下。

    因为刚才的杀戮,巡逻者群体里动荡,端立在餐桌旁伺候的侍者注意力也变得飘忽不安。

    就是现在!

    仲翰如早就准备好,藉着倾身夹菜的动作,散放下茆七事先准备好的手作,为了避免突兀,刚要调整菜量,身旁骤然响起一道声:“贵客坐好,有什么使唤我就成。”

    仲翰如忙缩回手,眼看着侍者拂袖夹起一块肉,正是他适才放下的。

    肉轻放进碗里,侍者抬手请贵客享用,才退身一步。

    仲翰如微不可见地松口气,这么近的距离,侍者没察觉,应该唬弄过去了。

    敬完酒,转身回座,茆七与仲翰如四目相触,她了然,在餐桌中央顿足,端起那碟肉丝。

    她问道:“这道菜为什么是生的?”

    “那是颈肉,常人难运动到的地方,最是鲜嫩。切成丝,再拌以喉口第一杯血,搅拌,自然摆放,血成果冻状,包裹住嫩肉,再辅以香菜,入口爽滑,不需要嚼便从口齿化进口腔。一天就得这么一点,用作饭后甜品,所以是凉菜。”川至讲解着,也不掩饰食物本体了。

    不得不说,川至极会形容,口感用词如饕客,让茆七听着,生肉仿佛已入口,已尝到味。

    川至慇勤地劝:“你试试,口感极其鲜美,并无腥味。”

    忍住呕意回座后,那碟肉丝从茆七手下放上餐桌,她握筷子夹起两缕,低语道:“真的能吃?”

    “真的!”川至说着,紧盯茆七的手,直到那筷生肉被放进口中,咀嚼两下,紧接着从细白的颈子轻轻地滑落下腹。

    川至不由得舔了舔唇,喉结也跟着茆七吞咽的动作滑动,他那目光发亮,充满少年人狼性的亢奋,不像个年近四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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