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270-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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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几件衣服,今晚上架裁缝铺子,再替四娘子做几套衣服。”

    凤杨拉着凤栖道:“走,走,我带你看看几件衣裳合不合适。”

    虽然没想到凤栖会回来,但凤杨给她准备的洗换衣服都是簇簇新的。凤栖抚摸着软滑致密的衣料,心里万千感叹,又见几个丫鬟在忙忙碌碌调和洗澡水,蔷薇水的芬芳从澡水里漾出来,窗边案上还另有她们姊妹以前爱打的香篆,袅袅的白烟飘散在屋子里,在花香的温柔调子里又增了果皮的清冽和沉檀的凝重气息。

    这些“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却恍如隔世。

    凤栖解衣入浴,几个丫鬟伺候得很细心,但见凤栖身上伤痕累累,又各自心下为她凄楚,只敢轻声问:“娘子,这里碰到了,有没有碰疼您?”

    凤栖摇摇头:“不疼,早就习惯了。新伤叠旧伤,我皮肤容易留印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消掉这些伤痕。”

    又问:“我背上是不是有三条鞭伤?还有印子吗?”

    丫鬟帮她把长发撩起了,咋舌道:“真有三条长长的痕迹,当时是皮开肉绽了吗?现在还有很深的印子。”

    凤栖说:“我自己也看不到,横竖已经不疼了,这伤痕也大半年了,不想还没有消掉,也许一辈子都消不掉了吧?”

    心里觉得有点遗憾,恰听小丫鬟也叹了口气说:“唉,娘子白璧般的背,花瓣儿般细腻的皮肤,却有了这样三道鞭痕,其他还有青的紫的,真如璧玉有瑕,可惜极了。”

    凤栖反倒淡然了,微笑道:“有几块好玉没有瑕疵呢?这些瑕疵又不是耻辱。”

    蓦然想到了这句话极耳熟,心里便也突然怦然了。

    洗沐出来,头发里、身体上都散发出了她熟悉的清香。

    她披上大姊的衣裳,轻软的绸缎抚在她的肌肤上,又是恍若隔世之感。

    梳头发时,门被“笃笃”敲响,传来高云桐小心的声音:“娘子洗完了没?”

    凤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道:“洗好了,你进来吧。”

    他进来,先怔怔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红着脸摸摸鼻子,对几个丫鬟说:“我一会儿要面谒官家,身上灰尘太重,还有味儿,我也要洗一下。”

    丫鬟们忙说:“是,奴们帮将军换一盆干净水去。”

    高云桐摆摆手:“不用不用,这剩水香喷喷的,不要浪费了,加点热的就能洗。”

    丫鬟们知道他这悭吝农家郎的性格,吞着笑道:“好的,那么奴们为将军拎热水去。”

    “不用不用。”他说,“我已经拎在门口了。一大桶热水,你们都是女儿家,拎起来累得很,我单手提轻飘飘的,一点不费事,早就放在门口了。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拎水进来,自己加水。”

    仍然是农家郎做派,不肯叫人伺候,丫鬟们以前也经历过,给他宽解外头衣裳他都会脸红呵斥:“不用,我长手,我自己会脱衣服。”毫无贵气。

    丫鬟们既然熟识他的性子,也不需多客气,问了凤栖暂时不需要什么照顾,便都蹲蹲身告退,抿着嘴把屋子的隔扇门、屏风、大门,都拉好关上了。

    高云桐自己拎了热水,调了洗澡水温,看了看托盘里形制复杂的各种澡豆、胰子、香膏和香粉,一股脑都搬开了,只用一瓶熬得黑漆漆的皂角液放在一边。

    他脱掉外头襕衫,扭头见凤栖正在盯着瞧,不由一窘:“呃……她们不是都出去了吗?”

    “对呀。”

    “你……”

    “我出去干嘛?”凤栖说,“我头发还要用木樨膏再梳一遍。你把我的侍女都遣走了,我只能自己慢慢梳咯。”

    她的头发果然又黑又亮,坐在绣墩上,她的长发几乎垂地,跟缁绫似的,又跟瀑布似的,也果然发出了甜香的木樨味。

    高云桐又想说什么,凤栖冷眼道:“你怕我看什么?”

    他挑挑眉:“不怕。”

    伸手解了小衫,又解裤子,嘴里说:“我在山寨里不方便洗澡,身上可是又脏又臭的。”

    然后见凤栖带着哂笑,不错目地望着他,横一横心,把衬里的裈裤扯脱到底,果然看她面如桃花,眼似春水,但只含笑意地看,远远地似乎在欣赏。

    他说:“得嘞,下次你洗澡,我也要进来先饱一饱眼福!”

    凤栖“噗嗤”一笑,也不啐他了,扭头慢慢梳她的长发,不过在那面一尺见方的光亮菱花铜镜里,依旧能把他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他洗得也快,皂角液在头发上胡噜胡噜,起了一层白泡沫,他抓搓得也似乎极为快意,荡涤发上泡沫的时候,干脆把整颗头都埋进水里去了。

    凤栖默默地数着,渐渐有些心慌,怕他出什么意外,赶紧起身去浴桶边查看,刚到旁边,他就鲤鱼跃水一般突然从浮着泡沫的水中跃出来,吓了她一跳。

    他得意地说:“小色胚,偷看我洗澡,被我抓了个正着吧?”

    凤栖拍着胸,狠狠啐了他一口,翻白眼道:“你吓死我了!我怕你在浴桶里淹死,关心你才来看看。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高云桐道:“我敢在姑苏河里潜泳,敢在扬子江里弄潮,这区区的浴桶怎么可能淹死我?它连你这只旱鸭子都淹不死的吧?再说,你背对着我梳头,怎么知道我闷到水里了?不是偷看我洗澡还是什么?”

    凤栖被他下套套住了,气得只能付诸暴力,伸手去拍他的肩,拍得水叽叽地直溅得她胸口襦衫湿了,印出里头大红绣牡丹的肚兜颜色,肚兜上方贴着肌肤的,则隔着襦衫的缎料都能感觉到细润饱满,诱人万分。

    高云桐任她捶打,伸手却拉她的手腕。

    凤栖忙退了一步说:“别瞎闹!我大姊只给了我这一身洗换的衣服,我可不好意思问她再要一身了!”

    他嘻嘻地笑,不过从善如流,一点没强迫她,只是飞快地在身上也胡噜了一层皂角液,然后起身擦干,披了中衣就过来,看着铜镜中她的脸越来越红,他也不由低头在她耳边说:“脖子上上药了没?”

    凤栖声音蚊子叫似的:“结痂了,不需要上药。”

    “那也要上去疤的药呀。”

    伸手在她妆台的小抽屉里拿了一只瓷盒子拧开:“我替你上药。”

    靠得太近,实在暧昧。淑刺

    凤栖闻见他身上的皂角清气,带着点青草的味道,又带着淡淡的、她洗剩的蔷薇水香味,还有特属于他的气息。

    她不免有些心醉,觉得皂角的青草味居然也不惹厌,抬起脖子说:“我首先得要心药。”

    他笑道:“不错,只是这会儿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并州月就没有了。”

    “庾台梦月差可……”

    高云桐一把把她抱起。

    这里和卧室只隔碧纱橱,里面红艳艳的一片,凤栖进去便觉得浑身热,而床上被子尤其絮了很厚的丝绵,软得她几乎陷下去了半个身子。

    “湿襦衫穿了会着凉。”他找个借口,理直气壮地解她上衫的衣带。

    凤栖虽知道他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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