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18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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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她不由冷笑道:“若说我拖累过你,无非就是从温凌营帐里逃跑那次,圈马慢了点,铁蒺藜拦着的小路上帮不了你什么忙。日后遇到这样的情形,都不用你说,我自己会了断,不拖你的后腿!”

    “不是!”他不由就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面对残暴的温凌毫无惧色,而且给他递了一块用披帛裹着的石头,让他把裹在铁浮图里的温凌打下了马。

    她何止是不会拖后腿,她简直是他见过的最冷静和聪明的姑娘!

    “好吧。”他终于点点头,“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你要听话!”

    她顿然笑了,百媚千娇:“我一定听话!”

    高云桐嘴角抽了一下,而后挑起一边唇角问:“真的听话?”

    “当然是真的!”

    他点点头,漫不经心似的说:“好,天晚了,休息吧。”

    她看了看外面还有些微光的黄昏天:“这么早?”

    “农人哪有到了掌灯时分还不睡的?”

    凤栖撇撇嘴,只能说:“好吧。”

    他脱了自己的衣服,甩在竹编屏风上,然后说:“衣服脱了上床。”

    “啊?”

    高云桐好笑似的:“夫妻俩睡觉不脱衣服?”

    凤栖断然道:“反正我不脱,我现在睡不着。”

    “我知道你睡不着。”他说,“所以叫你衣服脱了上床。农人们晚上舍不得油来点灯,星星又只有微光,那么早又睡不着,你说还能干嘛呢?你今儿没看见他们那么那么羡慕我?”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白天还正经八百的,一件一件跟她分析国事,晚上就登徒子一般!

    凤栖气坏了,小胸脯一鼓一鼓的,气哼哼瞪着他:“果然没好的学!你都忘了你原来是儒生?”

    “儒生也得有敦伦之道啊。”他笑着反驳,“不然孔鲤(孔子之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山村里的土屋子隔音可真不好!

    第二天早晨,寨中的人习惯于早起操练,天蒙蒙亮,他们已经在各自的位置上拿了盾、斧、锤、刀、弓箭等诸兵器。

    但见平常督促严格的主帅还没到,于是挤眉弄眼,拄着兵器在角落里聊闲天。

    “昨晚听见没?”

    “听见了!要是我有这么漂亮白净的媳妇儿,我也弄得吱嘎吱嘎下不来床!”

    “嘿嘿嘿……”

    “喂,昨儿高兄弟那屋里那床是怎么回事?响得来!”

    “废话少说,就你这小雏鸡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他妈才是小雏鸡!……”

    “别打了,留着力气打靺鞨人!”拉架的说,“也就先床响,后来那声音不就柔了?”

    是啊,昨晚上高云桐屋子里那架破竹床,先和两个人打架似的,吱嘎吱嘎的让人怀疑床要散架了!但两个人收敛,床响,人却一声“动听的”都没有!白害得好多光棍儿浮想联翩。至于后来声音柔下来,想必是琴瑟和谐、渐入佳境。到了最后,那床摇摆的声音悠然绵长,叫光棍们恨得牙痒痒,大约心里都在诅咒:显摆什么恩爱!床赶紧让你们小两口摇塌!

    聊闲话聊得眉飞色舞,突然听见背后一声厉喝:“怎么都在嬉闹?”

    原来是高云桐到了。

    大家吞着笑,一色儿望向他的脸:眼圈有点幽黑,用力绷着下颌显出严肃,但颊边月牙儿始终隐现。

    大家伙儿终于偷笑出来,起哄着问:“高兄弟昨晚‘睡’得好不好?”

    他脸一红,到武器架上拿起一杆金瓜锤:“好得很!睡得香,很长力气!马上就可以抡起来锤爆你的脑壳!”

    第 182 章

    高云桐在众人贼眉鼠眼的哄笑里难堪得很, 把大锤往盾牌上敲了敲:“军法无情!哪个再傻笑,我准备的白蜡木军棍可要派上用场了!”

    大家这才憋着笑,在他肃穆的指挥声里继续操练, 时不时听他说:“把前面当做靺鞨的骑兵冲过来了!盾牌手在哪里?弓.弩手呢?……两轮射弩, 现在还有一部分铁浮图军已经到得面前了!带血的长刃在你面前挥动,怕不怕?!”

    “不怕!”结成战阵的一组人大声吼。

    高云桐挥一挥手中的令旗:“还记得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给他练熟了,齐声喊:“先上矛, 次上长斧。”

    “再赏他个锤子!”

    “送他一顿麻扎刀!”“送他一顿千金斧!”“送他一顿破甲锥!”……

    一顿舞弄, 但各人进攻的方向明确:或照兜鏊护不住的脸部,或照铁盔保护下的额头;重斧砍手臂和腿, 破甲锥对准札甲片的缝隙凿进去, 比刀杀人还快……

    最后是玲珑且灵活的钩镰手,在其他兵种的掩护下,滚在地上模拟劈砍马腿。

    一场练下来,浑身是汗。

    高云桐擦擦额角,说:“好,只是现在毕竟没有敌人练手,到了沙场上瞬息万变, 不仅要会听指挥,还要会灵活应变。”

    他望空想了想,又说:“靺鞨兵还有一个长处:他们不怕死,耐力极强。看以往记载:我朝和北卢兵作战的时候, 北卢兵只能撑一两轮白刃战,但我看靺鞨兵坚忍顽固,能撑五六轮战场上哪一方先撑不住, 哪一方的士气就低落了。”

    “咱不会!”义军们笑道,“咱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又不是小娘们。”

    高云桐笑了笑。仗是要靠打的,不是要靠吹的。

    他带过郭承恩的一支队伍,训练有素,但大多时候仍也怕死;唯有要为乔都管报仇的时候,他们的力量就来了。

    士气,看似玄妙,实则是成败的关键。

    他又擦了一把汗,扯了扯衣领,但似乎想起什么,没有解开衣服。

    有人开他玩笑:“高兄弟,衣领口汗溻湿了!不脱掉凉快凉快?”

    高云桐掩饰地说:“是呢,解开凉快也有限,我回去洗个澡。”

    男人们哄笑道:“了不得,自打媳妇来了,一天要洗三回澡!”

    “不洗得香喷喷的,媳妇万一不肯让他上榻呢?”

    高云桐操起白蜡木军棍冲说话的人舞了舞。但这会儿不在练阵仗,没人怕他“军法处置”,依旧嘻嘻哈哈的。

    他只好自己打了热水回屋,见凤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抿着嘴笑,不由委屈道:“你还笑得出来!昨晚给你搞得我今日衣服都不敢解。”

    特别闩上门,才解开衣服擦一擦身。

    凤栖看他胸口胳膊都是她的小爪子抓出来的粉色肿痕,掩口笑道:“你看你脸晒黑了些,身上还是白的,不仅白,还嫩嫩的,挠一挠就能肿起来,真好玩。”

    “还‘好玩’!”他无奈地搓了搓胸口的指痕,“昨日你扑过来打人,都快把床给撞散了!他们却只说我‘勇猛’。”

    凤栖更笑得前仰合后:“谁叫我属老虎呢,对付一只狗子还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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