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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疯蛇的陷阱》 50-60(第6/19页)
导人设想的战争蓝图。如果战争还有蓝色,不全是灰色的话。
卢箫抬头看向前方。
世州军队性别比例再好,也依旧以男性军官为主导;少校及以上的军衔,十个中九个都是男性。
因此只随便一眼,便能捕捉到熟悉的身影。
席子佑。
坐在第七排的正中央,脊背挺得和一块钢板没什么分别。
卢箫记得,她隶属于中央战区的海军部队。旧欧的大和岛领土属于与大陆割裂开来的独立领土,海军是第一批要被派过去的,她也是要第一批贴近战场的。
当然,作为席子英的亲侄女,席子鹏的亲闺女,她大概也不会被优先排到战场上,大概率是做些后方战略统筹相关的工作。
“北赤联将成为我们的可靠战友,帮助我们一同反击曾侵略他们家园的敌人。感谢我们优秀的研究员们,为世州研发了一批新型武器。”时振州面前的笔记本渐渐翻到了有字的最后几页。“在拥有这么多得力助手与优厚条件的情况下,我们必将迎来辉煌的胜利。”
胜利。
记完最后两个字,卢箫的笔尖戳进了最后一个笔画。她呆呆地盯着那两个字,内心泛起深入骨髓的冷。
她知道自己不该起“异心”,可不知从何时起,她早就丧失了对理想与荣耀的热情。
司愚瘦如骷髅的身体,席子佑悲哀的神情,三战老兵脸上的弹孔……往事交织在脑海中,变成一个个红色与蓝色的恶魔。
卢箫仍记得离别时,白冉的神情古怪到滑稽。那也是一个月前的事,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你为什么要参加这次战争?为了荣誉?
——为了我的人民。
白冉没礼貌地大笑,但笑容中满是悲伤。
——不切实际的幻想。你怎么还在在乎这么幼稚的东西?
——通过得当的指挥,我可以最大限度减少同僚的伤亡。
白冉收起了笑容,悲伤却更加悲伤。
虽然军衔不高,但卢箫心里清楚,自己算得上世州第一梯队的指挥官;而在第一梯队中,自己是最人道的一批。
很多指挥官只顾战绩,不顾人的死活。
是的,他们只顾得上“荣耀”。
卢箫合上笔记本,扣好外面的金属扣。
如果不去前线,这本就烂透了的世界更会连根都不剩。因为自己太弱小而救不了他国人民,便只能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救无辜的本国士兵。
她站起来,排队等待走出大会堂时,席子佑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一切都随风飘逝。
生活中总有各种细节提醒这一点。
军事演习的炮火声穿过厚厚的隔音玻璃,成为一个微弱的回音。
从那一刻起,卢箫才真正意识到,很多事情将再也回不去了。
比如和平。
**
短短两周内,海军冲破了大和岛西海岸的边境自卫线。
作为军政一体的国家,世州的军事实力本就不容小觑;且旧欧的主要驻地都在南半球,大和岛的军事力量本就薄弱,根本来不及从南美或澳洲调兵。
这次闪击过于突然,过于毫无征兆。
旧欧民主联合国只能暂时退让,让出自卫线,等待从阿根廷出发的主力军。
海军已打通了通道,陆军登上了战争舞台。
卢箫带领了最大的特战独立旅,七十七独立旅,从鹿儿岛港口登陆。
首当其冲的人,必定是指挥官中军衔最低且最没背景的人。尹银焕已在去年开春成功晋升,因此到了现在,胸前佩戴金鹰胸章的、处于食物链底端的人又少了一个。
鹿儿岛属于典型的海洋性气候,但与开罗或拉瑙相比,冬天的气温还是低得可怕。
而且最难受的是,这里的冷,是湿冷。保暖衣总是潮潮地贴着皮肤,像一层湿漉漉的保鲜膜。
远眺朦胧在海雾中的樱岛火山,那宛若浮世绘中仙子的景色,卢箫想到了东京歌剧院。
那条蛇曾在这片土地上演出过。在与黄莺搭档的最后一次演出上,她便穿着那条红色的礼服裙,站在台侧专注地拉着小提琴,安静地当拥有绝美歌喉的“人间夜莺”的绿叶。
卢箫和独立旅的战士们向城市外围的营地走去。
旧欧的文化艺术发展欣欣向荣。道路两旁的指示牌涂上了五颜六色的油彩,丛林间人民度假用的小木屋造型别具一格。
走着走着,卢箫隐隐羡慕起了尹银焕,羡慕他曾亲眼见证过这样一位小提琴手的演出。
人不该活在过去,但不知从何而起,她只能靠回忆度日。
那个夜晚,白冉站在酒店房间的空地上,将小提琴架到了脖子上。世间最动人的音符从那流畅的运弓下缓缓流出,无词的幸福扼住悲伤呼之欲出的喉咙。
她仍未知道那日所听到的小提琴曲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开始
所有政治与战争的过程都出自作者君的想象,和现实无关,谢谢。
第54章
真正与旧欧军队交锋后,卢箫才知道,世州军方营造的幻觉有多么可怕。
两年前,他们曾在南北赤联的土地上领教过南赤联-旧欧联合军的力量。不能说弱到鼓馁旗靡,但也和跟精兵良将毫不沾边。
只是——
那场战争终究只是南北赤联的内战,那支队伍的主力军归根结底出自于南赤联。
罗马帝国时代的著名哲学家普鲁塔克提出一个问题:如果忒修斯之船的木头被逐个替换,那么从什么时候起,这艘船便不是原来的那艘船了?
当军队的旧欧组成元素逐步增加,渐渐盖过南赤联的部分时,它已不是原来的军队了。
卢箫站在北九州的山脉上,拿着望远镜眺望千里外的骑兵团,其风貌与两年前的那群人截然不同。
玄海、长州、太良、熊本。
短短一个月内,光是卢箫领导的作战独立旅,便进行了四场会战。而且,每场战争都进行得格外艰难,伤亡人数超出预期不少。
世州政府不断派军医团登陆,医疗物资的需求也在不断扩充,尤其是吗啡等镇痛药物。
海军的任务渐渐由作战变成了运送物资。
卢箫本人并没有受过重伤,依旧是一次吗啡都没有用过,全部为并肩作战的同僚们省了下来。亲身经历过内战的地狱,一切伤痛在她眼里都已微不足道。
看着痛苦哀嚎着的面庞,心脏也在痛苦地抽搐。他们很多人不过才二十岁,本该充满朝气地坐在大学的校园里。
如果这场战争能尽快结束,他们是不是也能尽快回到大学的校园里?在早八的课堂上打瞌睡,在期末考试前紧张地抱佛脚……当然,卢箫自己并没有上过普通的大学,一切都是她想象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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