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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赝品如我》 60-70(第14/21页)
本素描本合上。
蒋荣生忽地拉住他说,“小心割到手。”
话音刚落,颜湘的指腹皮肤传来一瞬间的尖锐刺痛感。
但是幸好提醒得及时,只是被尖锐的边缘戳了一下,没有被割伤。
蒋荣生把画册拿了过去。
封面合上的时候,颜湘看到了塑封之下很浅的一行英文,用黑色的炭笔写的,写的是“bridge”。
颜湘的瞳仁倏尔睁大了一些,琥珀色的眸子宛如琉璃一般,带着一层迷茫的雾,他忽地站起来,朝着身后扒拉片刻,找出一本今天才刚开始用的本子,封面也有一行自己随手用铅写下的英文。
也是“bridge”。
这是自己早上写的。
当时在封面写下这个单词的时候没有多想,仿佛只是出于本能反应。
“bridge”这件事甚至没有在他的脑海里留下踪迹,再一次看到蒋先生给他的那本本子,他才又想起刚刚在想什么,又因为什么事情觉得奇怪。
……现在颜湘确认了,那本画册根本里的不能称之为画。
就像今天早上一样的,他想要画画的时候,并不是直接就用直接用订枪固定好画布,就开始画的。
在画画之前,他找了各种类型的画册去感受别人是如何去表达油画主题的,练习得更多的是去描摹月季花的形态,童年已经距离他很久了,梦里也模糊不清。
画面上铺有大量的月季花,颜湘必须对画面的主题有足够了解才行,知道月季花是什么时候开的,又是如何绽放,最璀璨的时候花瓣是如何姿态。
如果渐渐地枯萎了,花瓣边缘又是如何卷曲的……
他必须要大量浏览相关的素材和结构。
当积累到一定程度,心里有把握之后,再扔掉这些素材,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进行打草稿,铺色,刮明亮强弱,一遍又一遍地补充细节。
从初中?还是高中就这样画画,一直到今天,每一个画画的细节习惯已经深入骨髓,就算脑袋被岩石撞失忆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习惯也绝对不会忘记。
所以现在颜湘已经想起来了,“bridge”,桥梁,是工具的意思,这不是一本画本,而是一本积累素材的草稿本。
练习了整本本子,他肯定有一个费了很多心血的作品,而且是跟蒋先生有关系的。
颜湘的心砰砰地跳起来。
是什么呢?
难道他们很早就确定关系了吗?
画画的时候很难克制得住眼神,看人的时候目光总会不自觉地带着情绪,如果他对着蒋先生画画,不需要隐瞒眼神的话,那他们可能很早就因为爱情在一起了。
想到一直在一起,从来没分开过,颜湘就莫名感觉到很高兴。
他更相信了,缘分是天注定的,相爱的人总是会在一起。
于是,颜湘问蒋荣生,“你还记得,我画完这个本子以后,接着花时间去做了什么东西吗?那跟你有关的,我想看看那个。”
蒋荣生当然记得,“一个雕塑,也在我们家,带你去看。”
蒋荣生帮颜湘摘掉了围裙,带他去洗手,然后下楼,牵着手去了西厢房。
西厢房多了很多东西,全是原来主宅摆的各类瓷,挂画,摆式等古董。
蒋家的宅院近百年来都没怎么变过布局,历代家住都只把蒋宅当作皇帝底下那张金椅,坐着就行,绝不会想着花心思去装点它,因为人们只在乎它的归属权,而不在乎它长什么样子。
这座古老的大宅院也是这样的,宛如一卷凝固的历史黄卷,微变化的只有庭院里四季打理的庭院石和各式草木疏落。
连曾经行走在宅子里的仆人们,都像纸扎的人偶一样毫无生气,默默不语。
颜湘的到来,整座宅院就变得很不一样了。
格局就大大地不同,东厢房长时间以来是个享受的地方,客人到访就在一楼这打麻将,看电影,打桌球,二楼是客房,三楼则是私人影室和健身房。
后来颜湘搬进来了,就把一楼改成了画室,二楼和三楼依旧。
今年再改,则把画室改成了露天花房,晚上则成了仙鹤老爷爷呼呼大睡的院落。
西厢房本来更空一些,几乎是库房,不过是里面的东西更值钱一些而已。
现在重新规整了一下,东西倒是多了起来。
原因是原来主宅的二楼拆掉拿去给颜湘做画室了,这些价值连城的古董没地方放,扔了也不妥当,要成人民的罪人了,于是全部摆到西厢房来。
除了蒋宅祖祖辈辈收起来的古董,另外还有一个庭室,专门拿来放颜湘从前做出来,又不舍得拿去卖掉的作品。
有颜湘做的雕塑,油画,泥塑,甚至还有随手捏的泥人儿,也整整齐齐地摆着,所有作品还摆在最中间最亮眼的位置。
如果蒋家的列祖列宗有朝一日复活,估计是会被蒋荣生这个孽障气得再去世一次。
如果古董字画会说话,他们可能会看着灰色的石膏像和粘土,轻蔑地说,“你什么玩意儿,什么档次,跟我住一个房间。”
这里古董随便一件拿出去一件都□□位数,颜湘毕竟还小,市场价还没到那个地步。
奈何这个宅子的话事人就乐意把西式的雕塑石膏,粘土摆在最中央,而且固定了底座,除非房子轰了,不然挪不开。
一推开西厢房的门,里面就跟个博物馆一样。
灯光有些昏暗,中间所有的高光都打在了巨大的雕塑像上。
颜湘抬起头看,就看到面前雕塑刻画的男人身体呈现一个完美均衡的三角形构图,身体非常漂亮,膝盖半跪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头微微垂着。
脸庞的结构是练习过无数次的,跟蒋先生几乎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因为练过很多次,因此雕刻的时候能恰到好处地捕捉到那一瞬间宁静却永恒的动态,平静,仿佛永生,超凡脱尘。
颜湘还看到,雕塑的眸子则是纯粹的黑色,如同永夜。
尽管灯光落在那双黑色的眼睛上,颜色也依旧是浓重得化不开的漆墨,光照不进去,如同深埋地底的囚牢。
颜湘站在门口,久久地凝视着那一尊雕塑。
眼眸中情绪莫名。
很久很久以后,颜湘才艰难地吐出一口气,可是在大夏天的,依旧手足冰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模糊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一些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想问蒋先生,可是犹豫了半天,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那种感觉非常难受,像心脏被紧紧地攥着,发疼,几乎想流眼泪。
颜湘问,“这是我做出来的雕塑吗?”
蒋荣生回答他,“是。”
颜湘又问,“我当时有对你说,这是以你为原型刻出来的吗?”
蒋荣生轻易地察觉到颜湘此时翻涌的情绪,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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