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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笼中青雀(重生)》 120-130(第7/18页)
于是,她就被关在了这里,一直、一直关在了这里……每一天都只能望着四方的围墙,四方的天,对着相同的几个侍女和嬷嬷……听她们的话读书、念经、学规矩,不能出门,不能见家人,甚至不能送信……
“娘子虽被禁足,也停了月例,却是丰衣足食:一日三餐,每餐两荤两素四道菜肴;一年四季,每季四匹衣料,并灯烛炭火纸笔等物,从来没人克扣。”在她受不住大哭的时候,嬷嬷们如此对她说。
“娘子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们平和地叹气,“以娘子本来的出身,就是在家也没有这样舒服的日子。便是嫁了别人,不幸守寡,规矩严苛的人家,让寡妇守节的院子,还没有咱们‘冬四院’大。何况,娘子你勾结府外,搅乱王府,如此大罪,殿下宽和,没有罚你苦役,只是让你读书学规矩。”
“娘子有在这里哭的功夫,不如再想一想自己的错处。”
“执拗不改,娘子才是一辈子走不出去。”
“若真心悔过,或许就感动了殿下、娘娘,愿意对娘子宽宥一二呢?”
好像换了一首曲子。
鼓声停了吗?那是笛音,还是萧管?
袁珍珍其实不知道那是她真正听到的乐音,还是,只是她的幻想。
如果她没有嫉妒王妃,不肯见她,不肯与她往来,不去依礼对她贺喜,从一开始就得罪了她。
如果她没有纵容阿娘几次过来,从阿娘口中,听到了宋家遮遮掩掩,不怀好意告诉阿娘的话。
如果,她能从一开始就知道利害,也让家里知道利害。
如果……她没有在那年的中秋宴上,怀恨问出,王妃是个丫鬟出身,怎么竟这么厉害,什么都会?听说她给人做过妾,是不是真的——
如果她听了李嬷嬷和冯女史的教导。
如果,如果她在殿下面前,她在殿下回京之前,已经真心悔恨了自己的错误——
是不是,她早就离开了楚王府,找到了一个喜欢她容色,愿意疼她爱她的如意郎君?
是不是,她也能坐在今日的宾客里,依旧听人尊奉一声……“袁孺人”?
醉倒在桌案上,袁珍珍满心悔恨,满面泪痕。
第125章 “王妃”的威势她不是菩萨。
袁珍珍是戴罪受罚之身,禁足不可出门,明日也不能去宁德殿,向新王妃请安。
是以,即便她今夜吃得酩酊大醉,也无伤大雅。
看她伏在桌上,没了动静,安静候在一旁的一名侍女便开了门叫人,几人一起先将她搀扶到卧房里脱衣脱鞋,喂醒酒汤。
再看她流着泪,真正睡过去了,她们才到外间收拾了酒菜,端到下房里,同嬷嬷们一起取乐,又换了一个人守夜。
袁氏虽然戴罪禁足,现在论起身份,还不如她们这些正经领月例的侍女,但毕竟她们的差事就是服侍、教导袁氏。
若差事办得不好,暗中克扣、虐待于她,真弄出大事,叫人知道了回禀殿下,她们的结果一定还不如她。
“说起来,今儿她竟没闹。”一个嬷嬷吃着酒笑道,“就是吃醉了,睡过去,咱们也还省心了。”
“她好像也有日子没发左性了。”另一个嬷嬷便说,“便是九月时,咱们王妃得封,她听了,也只是怔怔的,没再说糊涂话。”
“难道,是真想开了?”一人笑着,不大认真地说。
“管她想不想开。”第一个嬷嬷笑说,“她是出了名的糊涂人,连冯女史都教不明白,她就是一辈子想不开,殿下也不会责怪咱们。咱们只管吃酒高兴。她真想明白了,那是她的造化。”
几人一齐举杯,又在窗外的风声里,同贺殿下、王妃大婚之喜。
……
和袁珍珍以为的不同。楚王府里的其他妃妾,身份皆与今日来赴宴的女宾相距太远,并不在宁德殿入席,更不会在席上听人尊奉称呼“夫人”。
青雀也没有让她们参加婚仪,侍执巾栉,听唤在侧,只安排永春堂的三人,也都去瑶光堂吃酒欢庆。
独有李侧妃,因还在病中,所以未去瑶光堂相聚,只在自己屋中静养。
但她这“静养”,心不静,身边的人也不静。
“打听清楚了。”
棋声从外面快步走回来,掀开帘子,却放慢了脚步,慢慢地走到小姐床边。
“说。”李锦瑶看她一眼。
“咱们院子里没有席面,是……张公公,亲自到厨上吩咐的,说的话是,”一字一句,棋声复述着,“‘李侧妃既在病中,若不能同去瑶光堂吃酒,便不必专送席面过去了,也免得山珍海味太过油腻,误了李侧妃养病’。只是没问出来,这是殿下的吩咐,还是……”
听着,李锦瑶冷冷地笑起来。
“是谁的吩咐,又有什么区别。”她冷声说,“就知道她做了王妃,不会再有我的好日子过。”
从前她告病,逢节逢事,该有的赏赐、酒席,从来不少,偏就这次,等到天黑也没席面送来。
“还有什么话?”
“倒是,还有一件事。”棋声露出两分为难,仍照实说了,“冬四院那里……是有一桌酒菜送去的。”
“什么?!”李锦瑶睁大了眼睛。
她先是冷笑,挣扎着坐直了身体,面上又显出几分好笑,少顷,又是带着恨意的嗤笑:“原来,在咱们新王妃和殿下的心里,我竟连,一个戴罪幽禁的庶人,都不如了!”
这还只是新王妃成婚的第一天!
话音一落,她重重咳嗽起来。
“小姐,小姐!那咱们怎么办!”琴音慌乱搀住她。
“怎么办?”李锦瑶咳喘着说,“我怎么……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若是那天的毒药,能把他送走……”她咳出了满眼的泪,“阿爹在黄泉路上,能得一个亲王作伴,也不孤单……”
他若,真在那日死了,大礼未行,江氏这“次妃”,便不一定真能做成。
儿子都死了,圣人又怎么还会为难孙子的生母。
从前她做过的事,那些……惹怒楚王和江氏的事,便不会有人再提起,至少,她可以和琴音、棋声,安度下半生了。
“可惜,可惜……”她哭着,又笑。
可这话,李锦瑶敢说,琴音和棋声却不敢应,甚至光是听着,就浑身沁寒。
对视一眼,琴音搂住小姐,棋声去打水拧棉帕,给小姐擦泪。
静雅堂虽还有许多侍女仆妇,到了年龄的侍女出去了,府上又补新的来,不过近两年,李锦瑶更只要两个陪嫁近身,其余服侍的人,她从不吝惜赏赐,却只是花钱养着,并不收为心腹。
棋声回来,李锦瑶接过棉帕。
她低头,正待擦泪,看到自己为父亲戴孝穿的月白衣衫,便想到连父亲去了,她都不能尽哀穿一身白,想到那日在刑场看到的,父亲如何如猪狗一般,被捆在那里行刑……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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