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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秘方》 187、谁比谁公平(第1/3页)
十岁那年,是秦九叶拜师学艺的第二年。
夏日最热的时候,师父以去山中收药为名躲避酷暑,将山脚下的药庐丢给她照看,一躲便躲了大半个月。
她每日沿着同样的路挑水打柴晾晒药材,在一日雨后回药庐的路上,救起了一个摔断了腿、跑丢了马的小少爷。
小少爷神情沮丧,只说自己家在那九皋城高高的城墙里,至于为何沦落此地便不肯再说。她那时对所谓的城里城外也没有概念,只觉得老天要考验她的医术,所以送了个残废上门,便独自一人负着那小少爷回到了药庐。
那时她刚拜师学艺不久,救过兔子、救过狐狸、但没救过人。那小公子见她愁眉紧锁、走来走去,也没想过她是个还未出师的庸医,只觉得是自己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独自凄凄惨惨地哭起鼻子来。
秦九叶花了半天时间才将那条断腿接好,随后开出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张药方,像模像样地朝对方伸出手去,准备迎接自己的第一份诊金。然而半天过去,那小少爷只从身上摸出个草扎的鸭子塞在她手里,非说这是信物,日后用这个来找他,他便娶她为妻。
秦九叶当即大怒,怒斥对方抵赖诊金,竟还想用个草鸭子赊账糊弄她。
小少爷委屈巴巴地说,自己家很有钱,若是嫁给他,诊金自然就有了。
秦九叶这才稍稍平息了怒火,仔细想想觉得或许这便是师父常说的“放长线钓大鱼”,于是又起身欢快地给对方开了几副药,美滋滋地算起诊金和药钱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秦九叶心中怀揣着对诊金的向往,每日熬药煎药、换药上药忙得不亦乐乎,直到第七天傍晚,一个骑马赶来的女子带着两个大汉冲进药庐,将那小少爷抱到了马上。
那些人显然急着回去复命,一边低声向那小少爷告罪,一边迅速交谈着先让一人回去报信。她听到他们提到了邱家,后来才知道,整个九皋城只有一个邱家。
望着那几匹高头大马,秦九叶觉得,那小少爷没有骗她,他家应该真的很有钱。她喜极而泣,正要上前算账,对方却已一个个翻身上马,末了低头瞥她一眼,说了声感谢照顾,便扬鞭策马而去。
她至今还记得那小少爷在马上回头看她的样子,而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追在马屁股后面,一边跑一边喊。
她说、她当时说……
往事如同那晚琼壶岛上的电光,顷刻间劈在了秦九叶的脑袋里。
她瞳孔微颤,面上惶恐再也遮掩不住。
“怎、怎会是你?”
“是我啊,小叶子。我早就问过你,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锦衣少爷啪地一声放下袴腿,七分得意、三分放荡地大笑起来,哪里有半分当初她救过的那小少爷的模样?
秦九叶只觉得浑身的汗毛孔都立了起来,一旁的陆子参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啧啧称奇地支起脑袋望了过来。
“莫非二少爷同秦姑娘是旧相识?可瞧你二人先前相处的样子,倒像是有仇……”
不等对方说完,秦九叶已下意识否认一切。
“怎会是旧识?我救的乃是邱家大公子,他当时亲口同我说过他是家中长子……”
许秋迟慢悠悠反驳道。
“我是偷了父亲的马跑出来的,出了事自然是要赖给兄长。”
秦九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将一旁的陆子参吓了一跳。
“你休要骗我!你这伤少说也有十年往上了,谁知道是谁接的?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垂死挣扎着、下意识想要否认一切,许秋迟却显然不想遂了她的愿,转了转那双凤眼含情脉脉地看向她,嗓音也故作低沉起来。
“我怎会骗你?我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呢。你当时追着我喊、要我发誓,以后非你不娶,诊金得要三车馒头。如今咱们总算是正是相认了,不如下个月找个良辰吉日……”
充满羞耻和尴尬的记忆再次翻涌起来,秦九叶大叫一声抱住了头。
“不要说了!”
她感觉自己的头像个充了气的柿子一般胀了起来,只觉得自己这些时日在众人面前营造的机敏聪慧、踏实可靠的形象瞬间崩塌,就连金宝也能看她的笑话。
她摇摇欲坠地挤出一个笑来,想要将这篇快快揭过去。
“都是小孩子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许秋迟收了笑脸、捂住心口,一副凄迷低落的样子。
”但我就是当真了。当年柳管事带我回府后,我便哭喊着要父亲准备三车馒头,还瘸着腿去找你了,可到了山脚下那药庐,你已不在那里了。”
师父居无定所,又是个挑剔的性子,喜欢凉爽干燥少蚊虫的地方,可待上一两个月便会腻烦,是以从不在一处停留太久。
往事模模糊糊在脑子里翻腾,秦九叶只能依稀记起似乎确实是那么回事,但又无法确认对方是否在胡编乱造、将“失约”的错都推到她一人身上。
明明是她被“辜负”、被“忘恩”,怎么现在掰扯起来,反倒像是她有错在先?
“你既然早已认出我,为何还要、为何还要……”
为何还要放任她对邱陵摇着尾巴示好、不提醒她认错了人,偏要看她笑话?
秦九叶环视四周,目光在那一个个等着听八卦的脑袋瓜上扫过,只觉得这后半句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憋得是七窍生烟。
许秋迟见状,显然明白她要问什么,只摇头轻叹。
“我给过你提示,是小叶子你一门心思在我那兄长身上、实则彻底忘了我,才会如此。”
秦九叶回想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咬牙切齿道。
“你说你见过我,谁知那不是酒后搭讪、胡言乱语?”
“我说的不是这个。”许秋迟脸上的笑淡了些,声音也低了下来,“你可还记得那本花墟集?”
“艳书?艳书又如何?”
“那花墟集讲的是金孔雀王报恩、有缘人意外重逢,其中一人却已不记得对方的故事。先前我们一同在听风堂吃蟹的那晚,杜老狗也提起过的。奈何听者无心,我就算再如何努力弹拨,你也听不懂我曲中之意啊。”
秦九叶再次愣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且不说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萍水相逢之人赠的一本艳书有深入研读的念头,况且她又不是金宝,平日里压根就不看闲书,看了也未必能有这般丰富的联想能力,这提示对她来说可比杜老狗的卦象更加不知所云。
“你现下知晓了,有件事我便得提点你一句。”许秋迟的声音再次响起,少了些许调笑的意味、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苏府一案,你牵涉其中,我那兄长因此对你多有怀疑、态度冷硬,并非是他‘不念旧情’或是彻底将你忘了,而是因为你们本就不是旧相识。你若因此对他心生怨怼,对他而言多少是有些不公平的。”
他的声音很低,但落在秦九叶耳朵里却如此响亮清晰,听不出半分醉意。
同那欲说还休的花墟集不同,许秋迟在提及邱陵时反而字字露骨,没有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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