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女: 249-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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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百姓又都跑了回来。

    哪怕只有一季的稻米,不用给主家交粮,只交些税,再用米糠喂些鸡鸭,加上水里的鱼,他们的日子也能比往年好过,这里毕竟是丰足的常州,不是什么贫瘠地方。

    “我们定远军想让你们活命,也想让你们过好。”

    “是呀,常州暖和,我听将军和医官说让他们查药书呢,等十月收了粮,要是能种点药材,你们还能多份收成。”

    那常州当地的百姓又听不懂了。

    “收成!”讲官话的男兵张张嘴,最后求救似的看向一个扶着犁的女子。

    女子笑着用常州方言说:“定远军还在给咱们想办法,多赚些收成。”

    真能有办法?

    百姓是不敢信的。

    只是笑。

    一旁看着的挎刀女子也在笑。

    “请问,这边有什么活儿是我能帮上忙的?”

    军士们头也不抬:“有活儿也没器具了,这木铲都是我们新做的。”

    “你们谁累了歇会儿,换我来做。”说着,挎刀的女子已经扶上了犁,是顶了刚刚说话的妇人。

    看见新来的女官人生得极好,妇人傻愣愣地退后了一步。

    “这活脏衣服……”就算是和旁的官人们一样都是穿着中衣,她觉得这女子身上的似乎更贵些。

    大概也是因这女子生得像庙里的神女娘娘吧!

    女子却已经弯下腰忙碌起来。

    犁耙将地犁开,翻出的石块杂草也得捡掉,这活儿看着细碎,做起来也累,一手扶着犁,一手去捡,腰也难直起来。

    “这南边的犁不好用。”终于走到地头,女子感叹了一句,“得换成铁犁头才行。”

    吓得跟在身后的妇人打了个哆嗦。

    这些北面来的官人们怎说话都似做梦,铁做的犁头那得多金贵呀!

    “我听说你们这边田地一亩能收两石的粮食?”

    “年景好就多些,上等田三石粮食也是能收着。”妇人拔起几棵冒头的杂草。

    “听说毁苗的是胡家带头,这地之前是他们家的?”

    “是,我们家里以前都是胡家的佃户,昨日有女官人过来,把我们的佃契都烧了,说再过五六日就给我们分地。”

    怯意小了几分,妇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大了些,这些官人们不会做水田里的活计,要找人来帮衬,旁人都不敢来,她是不怕的,她连胡十四郎的耳朵都敢撕下来,这等一日能拿了二十文钱的好事又怎会怕?

    女子点点头,汗水流进了衣襟,她蹭了下脖子,笑着问:“你是从淮水北面过来的吧?”

    “我爷娘是从开封来的,以前是做贩丝的小买卖,后来北面乱了,就在常州住下了。”

    所谓“乱了”,应该也是蛮人南下一路打到长安的时候。

    “那咱俩也算是有缘。”女子笑着说,“我家以前是长安的,后来乱了,我就去了北疆,这才当了兵。”

    “官人们都这般威风,个个是天兵天将托生,跟我们可不一样。”妇人弯腰捡起了一块木头,大概是什么木叉之类,断在了湿泥里。

    “怎不一样?你要是跟我似的从小学武,又因缘际会来了北疆,说不定也是将军了。”女子笑着,她在女子里是生得极瘦高的,应是不常做农活,脚下却稳,力气也大,肩膀也知道该怎么施力,干起活不算精通,却也是做过的。

    妇人实在做不到在一旁干看着,干脆让赶牛的小丫头去歇着,自己走到前面去赶牛拉绳。

    “女官人,你们占了常州就不走了吧?”

    “走是肯定要走的,给你们留下安民的各部,以后你们有事就尽可以去找,像农器、种子……还有打官司,都归我们大黎管了。”

    “那、那这地?”

    妇人小心地摸去了牛背上的泥点,心里一横。

    “这地是真的分给我们了?!”

    “嗯,分十年,十年之后重新统计土地和人口,再分一次,要是你们自己再开荒,开荒的地也归你们十年,前三年不交税,收成都归你们自己。”

    女子的声音混着犁推开泥地的声音传来。

    听着就让人格外的安心。

    “这就好。”妇人心里一热,“有地了就是大好事!”

    两人又犁完了一趟,妇人喘了口气,看向没了青苗的稻田里,都是男男女女的官人们在赤着脚干活。

    “昨天有个女官人跟我说,女、女……我们这些人也有田分?”她支支吾吾、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谁,“真、真有吗?”

    “男女均分,人人有田,这是《安民法》田亩篇第一条。”推犁的女子直起身,将自己的长发挽在了头顶,又松了松中衣的领子,露出了些许隐约的旧疤,每一道看着都骇人。

    她的神色却是温和的,像春雨润物那般自然而然。

    “城门处应该有讲法的宣讲吏,有何不懂的可以去问。”

    说完,女子又笑:“等常州的学政也跟上,你还能自己学着读书写字,也不收学费,学一阵就能看懂《安民法》了。”

    吓得妇人想捂住耳朵,这些狂梦似的话,她实在听也不敢听。

    女子却知道她是能听见的。

    “去年大黎占了复州,有些女子年纪与你相当,只在农闲时候学了半年的读书写字,不光能读懂律令,还能记账算数,今年冬天的吏考说不定就能做个县城里的书吏。书吏做了三年还能考官,也许十年八年后,你也能去开封看看。”

    开封。

    妇人放下捂耳朵的手。

    爷娘死的时候都想着能归葬开封,可只有她一个女儿,求人往开封去了几次信就再没办法,家里失田成了佃户,更是被牢牢绑在了咫尺泥田里,给爷娘上坟的时候都不敢提开封。

    左手狠狠地抠了下右手的手指,她赶着牛到站在了另一道上。

    头顶的天太晴了,晒得她脑子都混沌起来,做起了大梦。

    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站在她身后的女子轻声说:“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伤?

    妇人吓得瑟缩一下,笑着说:“我哪里……”

    “你没上药,汗水浸了伤处可是疼的。”

    女子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抓住她干瘦的手腕儿:“我带你去找医官看看,你放心,定远军救治你们是不收钱的。”

    说完,妇人就被拉着往水田外走,吓得她又惊惶起来。

    “有伤就要治。”女子回头对她笑,“治好了才能好好干活。”

    “女官人,我是收了钱在这教官人们……”

    “身上有伤你早说呀!今天休日半日,我们也学得差不多了,你明日再来。”其他人也都劝她。

    妇人的脸上只剩了惶恐的苍白。

    这位“女官人”的手是温的,有不输他们这些穷苦人的厚茧子,有挣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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