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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月明朝汐》 120-130(第7/25页)
“你继续睡。”身边的人轻手?轻脚都起身,把衾被拉起,体贴地?替她挡住耳朵,又亲昵地?捏了捏脸颊,离开了。
阮朝汐起身时?,书?案上空空荡荡,文书?都被收拾走了,只剩那支素玉簪放在白瓷枕边。
——
国丧期间,京城处处麻布白幡。不可奏乐,不可酒宴。距离青台巷不远的桃林游客绝迹。
青台巷主人早出夜归,越发地?忙碌起来。
阮朝汐有时?半夜醒来,两人可以说几?句话。
有时?一觉睡到天明,只从身边落下的少许痕迹看出人夜里回来,清晨又走了。
国丧第七日,宫里办了整夜法事,荀玄微寅夜未归。第二日清晨,桃枝巷送来一只精巧的小笼,交到阮朝汐的手?里。
阮朝汐把笼子打开,拎出一只黑白毛色的乖巧兔儿,抿着唇,摸了摸兔儿粉色的长耳朵。
兔儿在主院里散养,满院子地?蹦跶。
木楼的长书?案上,玉质通透、毫无?雕琢花纹的一只素簪,在她面前一日日缓慢地?增添雕琢纹样。
某天早上起身不经意地?查看,玉簪上多了一只长耳朵。
又一个清晨,多了可爱的三瓣嘴,还特意拿朱砂点红了。
和绢帛勾勒的图案及相似的,尾巴圆滚滚的长耳绒兔,逐渐出现在发簪尾。
眼看着兔儿玉簪就差最?后?一只眼睛就要?雕成的时?候,雕工停下了。
接连三日不动。
这天早起便是个阴沉的天气。莫闻铮过来荼蘼院换药时?,小院里聚了满院子的人。
黑白兔儿被拎到荼蘼院里散养,四?处蹦蹦跳跳,满墙的蔷薇花藤被掏出一个大洞。
陆适之蹲在花架边,手?里拿干草逗弄着兔儿,一边和姜芝低声?议论着什么。
白蝉守着小石锅生火煮酪,李奕臣蹲在另一侧的蔷薇木架前,指着木柱上的几?道新鲜划痕嘀咕,“阿般,每天划一道是什么意思?”
阮朝汐没?吭声?,手?里的匕首又划上一道。
五道划痕。连续五天没?见着人了。
莫闻铮在长木案上依次放下药膏、剪刀、清水和纱布。
伤口换药的间隙,阮朝汐抚摸着左肩,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什么样的伤口,会让人感觉针扎一般的绵密,又感觉火烧火燎的痛楚?”
傅阿池这两日正在学针灸认穴,莫闻铮深受其苦,想也?不想就道,“针灸。”
“针灸?”阮朝汐思索着古怪的梦境,摇头,“感觉不像针灸。”
“那就是刺青了。” 莫闻铮随口道,“军中许多儿郎身上都带有刺青。刺图纹的当时?针扎绵密,刺完了又感觉火烧火燎的痛楚。这里谁要?刺青?给傅阿池练练手?。”
军中刺青为黥,街坊儿郎身上刺青者多为浪荡子。寻常人谁愿意轻易毁弃体肤?阮朝汐啼笑皆非。
“别乱招呼。这里都是正经儿郎,哪个要?刺青?”
本是极寻常的一句话,莫闻铮却被口水呛住了。
“咳咳咳……”
他瞬间望来的眼神也?极为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你竟不知……?”
话说到一半却闭上了嘴,视线飘忽不定。
阮朝汐见他神色可疑,追问了两句“我不知什么?”,莫闻铮却又死?活不肯再说下去,一副耳边不理诸事的模样,只专心致志地?换药。
李奕臣在旁边抱臂旁观,等莫闻铮换好了伤药,立刻把人赶出院去,砰一声?关了院门。
“一句话都不肯说齐全,说一半吞一半,忒烦!”
阮朝汐注视着紧闭的院门。
能让莫闻铮闭嘴如蚌壳的,必然是和他主上荀玄微有关的事了。
——荀玄微有什么事,是莫闻铮觉得她应该知道,她却又不知的?
白蝉给每人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酪浆。陆适之撸着兔儿,把这几?日探听来的消息和姜芝低声?一一商议过,神色越来越凝重。
两人起了身,拎着毛都被撸秃了的可怜兔儿过来寻阮朝汐。
“最?近京城乱的很。二十一日国丧期都未满,竟已经出了诸多大事。”
姜芝忧虑地?劝诫,“阿般,你的手?伤得恰到好处。最?近养伤别出去,千万莫去皇宫里谢恩。郎君最?近锋芒太盛,人在刀锋尖处,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青台巷。”
阮朝汐的视线盯着木桩上新刻下的第五道划痕。
“说说看。他近日都做了些?什么。”
陆适之叹着气,一桩桩地?和她说。
“太子虽废死?,牵扯的谋逆案不可囫囵结案,朝廷在清查谋逆同?党。”
“这个我知道。”阮朝汐平静地?道,“牵扯了不少人。”
“平卢王元宸以谋逆大罪,定了斩立决。问斩的日子在国丧结束当日午时?,西市口。”
“一同?问斩的还有不少豫州跟随平卢王入京的死?忠麾下,牵连甚广,京城震动不安。平卢王能不能顺利问斩,影响到娟娘子能不能顺利脱身。郎君这两日留在宫里未归,便是监问此事。”
阮朝汐一惊,国丧结束的日子只剩四?五日了:“平卢王问斩之事我有听说,只是不知这么快。其他还有呢。”
“借着谋逆大罪的罪名,郎君联合京中士族和勋贵门第,清洗宗室。尤其是手?中握有兵权的,从冀州龙兴地?跟随先帝来京城的那一批元氏宗室。前几?日先帝灵柩出殡,借着送殡出城的机会,差点跑了一位和废太子交好的庆林王。奔出去几?十里被萧使君领兵追回来了,人正押在诏狱里,重兵镇压看守。”
“皇宫南门的左右卫所,都曾是宣城王元治麾下统领的内廷禁卫。宣城王本人虽然无?事,但两处卫所近日已经被查封了。”
“还有徐幼棠徐二兄。他身上领了廷尉职务,负责诏狱追捕查抄诸事,这几?日诏狱不断地?押进人犯,忙得脚不沾地?。”
“还有……”
桩桩件件,触目惊心。阮朝汐听着听着,眼前似乎出现了深海中央翻滚的漩涡。
果然人在刀锋尖处。
多年韬光养晦,一朝锋芒毕露。
“这些?日子出入宫廷,谁近身看护他安全?”
“燕四?兄回京了,郎君那处有燕四?兄领兵护着,出入无?恙。倒是你这处……”
陆适之叹了口气。“京城最?近风声?鹤唳,不知多少眼睛盯着青台巷。纵然有李大兄跟着,路上还是不太平。尽量少出门为好。”
阮朝汐道,“我晓得分寸。入宫谢恩和探望之事都不急,先等平卢王问斩之事尘埃落定了再说。”
她起身时?,又看了眼木架上新鲜的划痕。
她晓得分寸,却有人做事不再顾忌分寸。事情做得太快,太绝,雷霆万钧之势劈落,若是一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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