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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月明朝汐》 100-110(第16/27页)
过他手里的灯笼,径直快步走去前方。
灯火在?前方摇曳,脚步加快往前走出十来步,阮朝汐提着灯笼又走回来,“前世的暗杀是怎么回事?”
荀玄微哑然片刻,“怎么想起这段。”
“我不能想起这一段?”阮朝汐催促,“你只管说。”
“唔……就是宫廷里寻常的手段。宫宴中途,帐后埋伏刀斧手,举杯为号,一声令下,我起身仓皇奔逃……”
阮朝汐投来怀疑的一瞥,“听得不似真的。”
荀玄微莞尔不言。
他把宫灯接回手里,当先引路,云淡风轻问了句,“看来还是只记得片段?前后的事可记得?”
阮朝汐没理睬他的问题,继续追问,“我为何要杀你?”
两人?间?安静下来。
走出几步,荀玄微淡淡道,“自然是因为恨我。”
阮朝汐不悦道,“胡说。真的恨你,就根本不会前夜留你……”倏然闭了嘴。
荀玄微的视线同时转过来,借着灯笼昏黄光线,仔细观察她此刻的神色,“——这段也记得?”
阮朝汐抿了抿嘴,夜色遮掩住了微微发热的耳尖,“你管我记不记得。”
荀玄微不再追问,两人?安静地前行?几步。他换了个推测。
“或许是后悔了?你不肯说,我也不得而知。”
两人?刚并肩走过云龙门,背后却传来一阵女子?凄厉的哭喊声。
两人?同时回头?望去,隔着长夹道,远远地竟看见敞开的万岁门里拖出十几个宫婢,哭喊求饶之声不绝,往东边掖庭方向拉扯去了。
阮朝汐骤然停步,盯着远处的万岁门。
“三兄,你得了什么消息,把我带出万岁门?”
“从大长秋卿得了消息,从前伺候白鹤娘子?的女官和宫婢,今夜全部锁拿拷问。果?然如此。还好你出来了。”
“宣慈殿呢?!今夜无人?护卫,我担心阿池。”
“李奕臣和姜芝都在?宣慈殿。比起傅阿池,我更担心你。白鹤娘子?处不知搜出了什么不利物证,天子?今晚顾不上她,但你作为白鹤娘子?的人?证,已成了旁人?的眼中钉。”
荀玄微站在?前方岔道口,灯光晕黄,映亮了周围两尺方圆。
“阿般,你如今在?旋涡中心了。若我是你的话?,今夜不回宣慈殿,宣慈殿反倒可得安宁。”
说的有道理。
阮朝汐默然跟随他右转前行?。“去何处?”
“尚书?省值房。”
“我入外皇城的朝臣值房,不合规矩。”
“你我乃是兄妹。” 前方灯笼不疾不徐地领她前行?,“留宿一晚无妨。”
右手明晃晃地摊开在?她面前。“说起来,食指伤势好转,疤痂落下,这只右手可以抚琴了。值房逼仄,你在?屋里歇下,我在?外抚琴便?是。”
阮朝汐拉过摊开的手掌,柔软的指腹仔细捏了捏食指。
“弯起来看看。”
落痂的食指关节缓缓弯下,又伸直。
“太过轻快活泼的曲子?还不成。轻缓乐曲可以弹奏无妨。”
两人?并肩前行?,灯光映照不到的暗处,广袖遮挡下的指尖互相追逐缠绕,阮朝汐的唇角细微地翘了翘。
值房确实逼仄。
四四方方的青砖地,关起门来,除了衣架,衣柜,临窗书?案,只能放下一张靠墙的窄卧床,床边再放个月牙墩,连个挪腾的位子?都不剩。
卧床上铺了极简单的被褥,暮春的季节了,连纱帐也无。
阮朝汐刚坐上卧床,也不知多少年头?了,床头?撞到墙,吱嘎一声。
她抱着卧床上的软衾躺下。应是自家里准备的物件,质地轻软的紫罗绮,和从前在?云间?坞时盖的衾被同样?手感?。
软衾有清淡的气息。她起先以为是衣裳挂在?薰笼上的熏香,渐渐才发觉,应是沐浴后的皂角清香。
床头?木窗打开了一半,今夜无月无星,窗外伸手不见五指。
月牙墩上摆放一支细蜡烛,微弱的光下,荀玄微坐在?床边,替她把软衾拢上肩头?。
阮朝汐仰头?看着黑暗窗外。 “三兄。我感?觉不太好。”
“怎么了?”
“我感?觉自己身处旋涡之中了。”
“从你决定站出来为你母亲供状时,你已经卷入旋涡之中了。”
“对她的指证全是捏造。母亲明明说过,她过手的信笺俱都不存留,也不知今日搜出来的所谓谋害小皇孙的信件物证是不是捏造的。”
“真物还是捏造之物并不重要。把人?牵扯进漩涡里,总归为了论输赢。输了的那?个不得翻身,赢了的那?个所说的,便?成了真相。”
“我确实不明白宫廷里这套弯弯绕绕。”
阮朝汐直视面前微弱的火烛, “但我也知晓,真的便?是真的,假的便?是假的。这世间?总归讲究一个理字。”
“性子?直而不回,这确是你的本性。” 荀玄微轻叹了声,“是世间?极少见的品性,但在?如今的世道,容易引来祸事。”
他替她把软衾往上拢了拢。“你需得尽快抽身。还是那?句话?,你母亲必不愿把你牵扯进来。”
软衾里露出两根柔白的指尖。被角里注视过来的清澈眸光是近乎柔软的。
“别劝我了。不管有多少捏造物证,我只是如实供证。母亲没有害人?,恶人?捏造她害人?的证据再多,总能寻出破绽。”
荀玄微沉吟着, “小皇孙一案和你有关的,只有城外山头?立碑之事,你按萧昉那?边的结案供词供证便?是。你是小皇孙的救命恩人?,有这份救命的恩情?在?,宫里再如何斗,总不至于治你的罪。”
话?已说完,一个坐在?床边不走,另一个也不催促。
阮朝汐把被子?往下拉。动人?的容色显露在?朦胧烛火下。
“三兄,多陪我说说话?。”
“我在?,你说。”
“先把蜡烛吹熄了再说。”她坚持。
荀玄微失笑?。“这是为什么?” 还是俯身过去。
下一刻,微弱的蜡烛光熄灭了。狭窄的室内和室外同归黑暗。
“心里藏了什么话??可以说了。我听着。”
“不,是三兄可以说了。前世和你针锋相对,埋伏暗杀,三兄心里难过么?”
“时隔久远,忘了。”
“如果?再来一次呢。”
“应该是生不如死。”黑暗里平静的嗓音顿了顿, “还会再有一次么?”
“不会。” 阮朝汐毫不迟疑地道。“不会再有一次了。”
坐在?床边的人?被触动了。握着她指尖的手掌攥紧,黑暗里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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