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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月明朝汐》 90-100(第11/25页)
字传入耳中,阮朝汐的呼吸乱了一瞬间。“……你知道阮芷?”
“我如何不知他!”白鹤娘子?激动起来,“不就?是释长生!”
“阮芷在?我和你阿父面前歃血承诺,会护你一生一世?。谁知他竟是个懦弱胆小?之徒,出京不到一年就?遭受不住吃苦受难的日子?,抛下了你,自己躲去山里?出了家!”
阮朝汐侧耳仔细倾听?。听?来匪夷所思,但是桩桩件件的细节,对上了。
“李月香也在?我面前歃血承诺,会把你带回京城,带回我的面前。她?倒是把你养大了,你回了京城,却是为了安葬她?!从头到尾,她?竟从未提我一句,你竟不知世?间还有我!若不是你侥幸来了净法寺,你我母女岂不是……岂不是今生难以相见!”
雨声?里?夹杂的哭泣声?越来越大,传入阮朝汐的耳中,那句“你我母女“ 轰然?若天边春雷,震耳欲聋,她?惊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撑着伞站在?雨中,恍惚间,白鹤娘子?悲喜交加,不管不顾地奔过来,一把抱住动也不动的阮朝汐。
“李月香哪是你的阿娘,你我才是母女!阿般,京城这座净法寺,原本就?是为了等你而建。这些年积攒的功德法事,都是为了寻回你!”
白鹤娘子?在?细雨中捧起阮朝汐的脸,近乎恳求地对她?说,“看看我,仔细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的眉眼,是不是和我相似!”
“你出生于五月二十,生下来五斤八两,右边肩头有一处殷红小?痣。只有三四个月大时你便不爱哭,一双乌黑眼睛整日大睁着张望四处,你阿父当时便指着你笑说,眼睛像我……”
白鹤娘子?突然?记起了什么,紧攥住她?的手,“李月香有没有告诉过你的大名?朝暮之朝,潮汐之汐。那是你满月时,你阿父亲自给你起的大名,朝汐!”
阮朝汐的脑海嗡鸣。桩桩件件,大事小?事,包括她?肩头红痣这等私密事,罕有人知晓的大名……都对上了。
十六年来的认知轰然?坍塌,又轰然?重建。
手里?的雨伞落在?地上。
她?缓缓跪倒在?雨中的长街,面前的娘子?啜泣着往前膝行两步,紧紧搂住她?的肩头。
第95章 第 95 章
京城春雨绵绵。
马车冒雨缓行?入青台巷, 停在西边角门外。管事娘子见了车上湿漉漉下来的人,骤然?吃了一?惊,“九娘出去没带伞具?浑身湿透了!”慌忙遣小?女婢回院子烧水。
阮朝汐神色恍惚, 听而不闻,被引着走回荼蘼院。
直到浸入热气腾腾的木桶里?, 雨水浸透的身躯逐渐回暖,她仰头靠在木桶边, 闭上了湿漉漉的长睫, 混乱的神志此时才终于回到身体。
领着年?幼的她奔波千里?、历经风雨坎坷的阿娘, 竟然?不是?她真正?的母亲。
李月香是?郗氏女郎的亲随女婢。白鹤娘子未出阁时, 居然?就是?高平郗氏的郗三娘。
出嫁两?年?,生下她才几个月, 不幸遭逢元氏兵马入京。阿父奔逃出京, 襁褓中的她被阮芷和李月香秘密带出京城。留在京中的母亲被掳掠入宫, 成了如今的淑妃娘娘……
她真正?的父亲, 竟然?是?……
怎会如此!
木桶里?的水从热到温, 小?女婢在门外砰砰地敲门。
“九娘, 可要续些?热水?热水放在屋外了,可要奴拎进来?”
阮朝汐从水里?抬起湿漉漉的手,遮住了自己的眉眼, 长长吐出一?口气,“水尚热,不必了。”
今天去了一?场桃林,仿佛有冥冥之力拨动乾坤,处处遭逢意外混乱。假冒的身份被宣城王戳破, 路边拦车的傅阿池,母女相认……
门外又被人轻轻地敲了敲。
节奏平缓地叩了三叩, 这回绝不是?小?女婢。阮朝汐本能地往门方向看去。
“阿般。”熟悉的嗓音隔着门和缓道,“陆适之和李奕臣来寻我了。今日之事我已知晓,境况并不如你所想的那么急迫。你慢慢沐浴,我在院里?等你。”
阮朝汐低低地应了声,“嗯。”
天色已经黑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未停,雨声敲打在窗棂。
屏风里?点亮了一?盏照明的小?油灯,就搁在地上。她在室内擦洗沐浴,乌发蜿蜒浮在水面上,水声时不时地响起,在门窗紧闭的室内回声响亮,回音也带了催促之意,她加快清洗长发。
淋浴木桶放在三间朝南青瓦大房的东次间。刺绣屏风围拢着木桶,她脱下的衣裳挂在屏风上面。
出去的那身衣裳从里?到外湿透了,挂在屏风上,连山水刺绣屏风的白绢面都浸湿了,隐隐约约现出屋外点亮的灯火。
窗外细密的雨声里?,可以听到清晰的脚步声。木屐踩着庭院里?铺的青砖石,避开她洗沐的东间,缓步行?去西边院墙,又行?回蔷薇花架。
他的脚步向来从容,是?她往日里?听惯了的。小?时候听到这样的脚步声令她安心?。长大后?他对她的态度大变,那段时间他的脚步声令她焦心?。
如今呢?
他们既不是?夫妻,又不是?兄妹。她也难说清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耳听着窗外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她只知道,她遭逢了意外,他赶来抚慰她。
人生处处惊涛骇浪,看似寻常的日子会生出巨变,猝不及防间颠覆之前的人生。看似安逸的京城转眼露出狰狞面目,或许即刻就要离开。
倒是?门外听惯了的脚步声,历经风雨,稳若磐石。
手里?动作不停地洗沐着长发,湿漉漉的长睫眨了下,湿意混合着水汽,她仰着脸抬手抹去了。
惦念了十六年?的阿娘,原来不是?她阿娘。
虽然?不是?她生身母亲,但有多年?养育之恩。放在心?头敬爱的亲人,如何能轻易抹去痕迹。
如何能如她母亲口中所说,把她喊了十六年?的阿娘,看做一?个失责无能,未能完成主人嘱托的女婢!
哗啦一?声,她从温水里?起身,拢着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擦拭了几下,扔下巾帕,指尖勾扯扯住旁边木架上的衣裙。
窗外的脚步声正?好在这时从西边转回来,清脆的木屐声响逐渐靠近东边,阮朝汐抓着白底粉荷的抱腹,掂起细带,在脖颈间交错扎好,贴身的抱腹穿裹在身上。
踩过庭院积水的木屐声清晰入耳,她裸着肩膀站在屏风后?,抱腹穿戴到一?半,地上的油灯摇曳,把她正?在穿衣的身影映在濡湿半边的屏风上。
她垂眼盯着地上的油灯。
穿戴好了抱腹,又勾起木架上的窄襦长裙,看一?眼屏风映出的自己身影,终于还是?俯身下去,吹熄了油灯。
下一?刻,庭院里?的荀玄微敏锐地注意到屋内黑了。隔门传来询问。
“灯被风吹熄了?可要女婢入内点灯?”
“不必,我无事。”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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