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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月明朝汐》 30-40(第11/20页)
阮朝汐在云间坞这五年,豫州未遭逢大的战乱,路上流民也少见了?。她去过几次阮氏壁,荀氏壁。
至于本地重镇历阳城,因为城内那位凶名?在外的平卢王,虽然只有七十里地,她一次都未去过,也不想去。
但荀七娘想去。她从未去过历阳城,也不惧怕平卢王,恨不得即刻备车入城看热闹,奈何荀二郎君那边始终不肯松口?。
平卢王当年突袭云间坞的祸事,白蝉至今难忘,提起历阳城三个字就心惊肉跳。
“那等龙潭虎穴,哪有什么可玩的?豫州才安稳了?几年?莫要无事作出事来。”
阮朝汐放下汤碗, “我会和七娘说。”耳听外头再?无钟十二郎的动静,起身推开了?窗。
雨后?新鲜的草木清香传了?进来。正对?窗棂的庭院中央,几名?部曲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蓝袍年轻家臣从书房方向出来,穿过庭院,往院门口?方向去了?。
阮朝汐的目光凝在那道熟悉的背影上。
“霍大兄已经到了??他何时来的?我竟不知。”
白蝉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早上我看他站在书房外,等着二郎君召他进去说话,应该是?刚到不久。京城那边的书信也尚未送过来。十二娘再?等等。”
阮朝汐默然点头。
看到了?往返两地的霍清川,提起书信,提起京城,她的情绪不知不觉低落了?下去。
“刚才太?吵闹了?,白蝉阿姊,我想静一静。”
白蝉体?贴地退了?出去。
安宁的厢房里,淡香袅袅。阮朝汐独自静坐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书案上一沓书信处。
积年累月,积累下来极厚的一沓书信。最早的十数封边角泛了?黄。
她不必打开看,闭着眼睛也能看到里头一笔清雅舒展的行楷字迹,是?如何随着年份推移,官职升迁忙碌,由?起先的七八张写满字迹的细致家书,逐渐变成薄薄一张,里头只写寥寥两三行问候,
“京城忙碌,一切皆好,勿念。
阿般在坞里可好?”
阮朝汐也还记得,自己稚嫩的字迹,是?如何从起先厚厚一叠几十张密密麻麻写满、塞都塞不进信封的家信,到后?来纸张越来越少,最后?也变成薄薄一张。
稚嫩的字迹融会贯通,风骨渐成,越来越像阮大郎君的字迹,只多了?几分纤丽雅致,同样只寥寥地写两三行字。
“坞主敬启:
云间坞一切如常,安好勿念。
朝汐”
荀玄微于她有救命的恩情,又给予了?她安身之地。她理应感谢他,不该责怪他把?自己接进坞里,又为了?家族仕途,抛下云间坞里诸人诸事,远行千里。
世间总是?这样,生离死别,缘有深浅。
她和父母双亲的亲缘浅薄,以至于小小年纪遭遇死别,被独自抛离在人间,踯躅不知何处。
荀玄微把?她接入云间坞,给她安身之地,又极耐心地善待她,打开她的心扉,令一颗飘零动荡的心安置在此地。她自以为结下了?新的亲缘,把?东苑西苑诸人当做了?自己的兄弟姊妹,把?云间坞当做自己的家。
没想到这份新的亲缘亦浅薄,不久便遭遇生离,她被抛掷在千里之外。
削葱般的指尖,轻轻搭在最近的几封书信上。
司州士族尚豪奢,京城风气更甚。信封用了?京城时兴的银光笺纸,银光点点,霎是?好看。
她用了?数年时间想开了?。
或许她原本就是?亲缘浅薄的命数。自己命数如此,和旁人无关,强求不来,独自承受便是?。
她只是?不明白,为何两边已经如此疏远,京城那边却管束得她越来越严厉。
从寥寥两三行的简略信纸,到最近几封越来越厚的京城来信。打开细看手书,桩桩件件清点最近她做的事,字字句句都是?:
“不可。”
“不可。”
“不可。”
砰一声轻响。阮朝汐把?暗格推回,厚厚的书信消失在视野里。
第36章 第 36 章
霍清川在当日午后过?来?找了她。
“仆见?过?十二娘。”霍清川洗沐干净, 换了身清爽衣物,站在廊下台阶茂密的紫藤边,躬身行礼, “郎君问十二娘安好。”
阮朝汐隔着窗只听着,不应。
霍清川唤了两声, 窗前端坐的纤长身影始终不搭理,唤到第三声‘十二娘——’眼见?阮朝汐起身就要关?窗, 他无奈换了称呼, “阮阿般!阿般!”
一双明澈乌眸终于转过?来?, 清凌凌地打量着紫藤长廊阶下身姿挺拔的年轻家臣, “霍大兄来?了。三个月不见?,见?面就喊错名字。”
霍清川苦笑, “郎君早吩咐了, 你已长大及笄, 不许再唤你小名。我明知故犯, 如果较真的话, 算是暨越。你别为?难我了。”
走上几步, 从怀中取出一封竹筒,双手奉上,“里头的是郎君手书。郎君今年兼任了司州刺史的职务, 在京城诸事忙碌,熬到深夜写了这?封信。他叮嘱说,务必要亲手交给你,要你当面打开观看。”
阮朝汐下了石阶,接过?竹筒, 打开蜡封火漆,从竹筒里倒出一封书信。用?的依旧是京城里最上等的银光纸, 光泽雅致的信封上惯例一个字也?未写。
阮朝汐不急着拆信,而是把整封信放在手里掂了掂。
入手厚重?,分量不轻。
她掂着书信沉甸甸的分量,连脸上笑意都?消失了两分。
“收到了。”她把书信拢在手里,手背到身后去,眼不见?为?净, “在外头不好拆信。等回来?屋里,我会拆看的。劳烦霍大兄回禀一句,就说我当面看过?了。”
霍清川认识她不是一年两年了,目光里带出几分怀疑, “郎君叮嘱得紧。务必要尽快拆看,敷衍不得。”
“……哦。”阮朝汐敷衍地应了,捏着信封的手背在身后,两人沿着长廊慢腾腾地走几步。
“大兄最近在京城可好?徐二兄可好?燕三兄可好?”
霍清川没有即刻应答。
他的目光落在身侧少女的乌发间。今日见?面第一眼,他就敏锐地察觉,鸦色发鬓里新插了一支代表成?年及笄的玉簪。
他每两三个月往返一次京城和豫州。不是朝夕相处,也?不是长久不见?。恰到好处的时间间隔,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女孩儿逐渐长大,成?长为?窈窕少女的全部?过?程。
在西苑时惯梳的双丫髻拆散了,改梳成?灵动飘逸的流苏髻。一支精巧玉簪插在环髻乌发间,簪头雕刻成?兔儿拜月的样式,正符合她的年纪,娇俏又可爱。
霍清川转开了视线。
他是跟随荀玄微时间最久,也?是家臣里生性最沉稳的一个。无论心里如何波澜,表面丝毫不显。
“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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