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应识我: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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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传信官所说,已有数十身着银甲的将士在此等候,领头之人名唤裘典,是位年轻将领。

    “既然已经碰头,咱们这便启程罢,裘将军。”

    裘典往她身后望了眼,踟蹰道:“不急。”

    “不急?”驿舍的庶仆有些老迈,李怀疏不忍使唤,自己倒了杯水,饮下解渴。

    她身侧的屋子忽而开了扇窗,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淡淡在唤她:“李主事。”

    李怀疏被吓了一跳,呛了口水连连咳嗽,抬眼去看,窗边用书卷遮着唇角偷偷在笑的人不是沈令仪还有谁?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这个孟春,怎么也学得蔫坏!

    “是。”她毕恭毕敬地应了声,擦拭面颊便拾步入内。

    屋内只有沈令仪一人,李怀疏进去后将门关上,语气变得随意,问道:“怎么回事?”

    沈令仪道:“礼部侍郎颜知亭是这次的长官,有什么不懂尽管问她,不要贸然行事。”

    如果是旁人,定然觉得答非所问,李怀疏同沈令仪眼神一对便闻弦歌知雅意,这是要她有什么疑惑就去找颜知亭询问的意思,当下却不方便说,莫非隔墙有耳?

    “年假才过,你们便要为国出使,实在辛苦,朕会在呼遵关为你们设宴践行。”沈令仪踱步至李怀疏身侧,低头欣赏着眼前一盆菖蒲草,以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轻轻道,“今夜会遇袭,之后出现在呼遵关的似我非我,你都当做是我,该如何便如何。”

    言下之意,今夜过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放下心来,不要忧虑。

    李怀疏停顿一会儿,才道:“是,陛下。”

    手腕倏然被人拎起,她想起这里或有奸细的猜测,立即警惕地向后躲了躲,却被沈令仪向前几步逼退到墙边,退无可退,就这么被她按着肩膀亲了起来。这个吻温柔又绵长,将她弄得浑身瘫软无力,最后只能扶住沈令仪的身躯。

    “不是说不可以……”

    “本来不想的,你这般乖巧的模样实在少见,我很喜欢。”

    沈令仪轻轻一笑,将她从官帽中散落的碎发细细别到耳后,凑过去絮语:“亲密些也不要紧,你我关系在那些人眼中不是秘密。”

    那些人?李怀疏双唇被她吻得有了几分血色,垂眸去想她话中深意,渐渐有了些许眉目。

    这时,屋外一阵嘈杂,两人好像寻常君臣似的走出去,却见邓则兰正与驿舍外面的几个士兵争吵,她口称要进去找人,士兵哪敢随意放她入内。

    沈令仪似笑非笑地看李怀疏一眼,李怀疏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唤道“则兰——”

    “老师!”邓则兰手里拿着李怀疏送给她的玉佩,约莫是从孟春处听到消息便赶到这儿来,想要见李怀疏一面。

    她见到沈令仪居然也在这里,嘴角还没来得及往下一撇,先听到那个将军模样的女人称呼沈令仪为“陛下”,立即瞠目结舌地呆在原地。

    “李主事,给你时间处理下私事,不得耽搁。”

    沈令仪已表明态度,裘典也命手下放人,邓则兰冲进来便紧紧抱住李怀疏,哽咽道:“你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

    “对不起,实在是太过匆忙。”她清冷的声音中透出几分温柔,对待邓则兰就像对待七娘。

    邓则兰知道她很快要走,一时也不晓得再说些什么,想了又想,问起为何送自己玉佩。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送你玉佩跟送你玉簪花是一样的道理,你之前说你想当官,想改变武源县女子难以独立的现状,我也愿你早日成为有识之士,像玉一样温和润泽,像陈悬清一样为民请命,名垂青史。”

    邓则兰望着她有些苍白的面庞,心中感怀万千,红着眼眶说道:“我想成为像老师这样的人。”

    这样基于远志的评价从一个少年口中说出分外质朴,更叫人愧不敢受。李怀疏想了想,稍稍弯身,替邓则兰拢好奔跑得散乱的衣领,说:“像我不好,像陈悬清也不好,我对你的期许是……玉有万千,走出你自己值得称颂的人生,才是最好。”

    “我以后还会见到你么?”

    李怀疏见到她眼中闪烁的泪,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遇到的所有人,到得如今却仍是形单影只,简简单单一个“会”字无法说出口。望向远方连绵不断的雪山轮廓,低声道:“人之一生长不过高山沧海,何其渺小。则兰,你就当是一阵风将我这朵蒲公英吹到你身边,下一阵风起是几时,你我都没法知道的。”

    邓则兰鼻间酸涩,却不大懂:“蒲公英?”

    “呃,咳……就是凫公英。”她也不晓得康瑶琴整日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别称,管秦楼楚馆叫妓院,管凫公英叫蒲公英。

    邓则兰听话地点头,想起沈令仪,又不甘心地索要答案:“老师,您喜欢她是因为她是皇帝么?”

    “……你怎么晓得的?”

    “她与我说的,炫耀似的。”

    李怀疏垂下眼眸,暗暗笑她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否认道:“我喜欢她时,她还不是皇帝呢。”

    是被君父驱逐到塞外,朝不保夕的公主。

    “那你为什么喜欢她?”邓则兰心想,难不成是因为生得漂亮,身段修长,声音好听……她越想越生气,不肯再往下想了。

    李怀疏随口道:“不晓得,晓得可能就不喜欢了。”

    邓则兰心头一喜,片刻间便想了编了无数沈令仪的坏话,却听李怀疏牵唇一笑,微微耸肩,装模作样地叹息:“但我不想晓得,这可怎么办啊。”

    另一头,洛州出使的队伍也自洛水出发,两边人马将会在乌儿兔河上游的营地汇合,然后一同前往玉瑟城。

    直至出发这日,庄晏宁与沈知蕴的关系仍未缓和,她不敢再多说什么,一心想着立功以后再回来请罚,求殿下原谅,暂未送出去的竹簪也那时再送出去。

    她骑着马缀在车队最后,想着这样就能多看殿下几眼,她总是忍不住回头,直到满天柳絮遮住了沈知蕴渺小如微粒的身影。

    第97章 神明 ◇

    半年多前, 乌伤草原的夜空坠落一颗明星。昆勒王突染重疾过世,这只不可一世的雄鹰统御政权数十载,养在窝里的一群雏鸟羽翼渐丰, 早就蠢蠢欲动,终于在鹰亡之时倾巢而出。

    昆勒王死后, 被他留在羊皮卷上的遗愿也不再作数,草原人不讲究什么谦卑礼让, 谁兵强马壮谁就有说话的资格, 出局者就好比孱弱得吸不动乳汁的羊羔, 活该被饿死。这些利欲熏心的贵族根本顾不得前线漫天的战火,眼前只有仿佛唾手可得的王座。

    如果说他们还会顾忌什么,那大概是对神明仍然怀有一颗敬畏之心,所以没人敢对本该继承王位的都兰公主沙楼绒动手。

    直至举行盛大的天葬仪式那日, 秃鹫盘旋在盘柔山脉的主峰, 昆勒王即将与天长生。阿多吉突然发难, 他向众人宣布沙楼绒的死讯, 质疑的声音被金帐大将军苦察布以武力弹压下去,圣河神使玉泽睺也认可他的身份, 因为他是沙楼绒一母同胞的兄长,是公主最亲近之人。

    于是,阿多吉仓促即位, 尊号利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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