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王有什么坏心思[电竞]: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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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厕所在走廊尽头,柳传却一个拐弯,进了楼道口。

    这里的灯是声控的,原本黑漆漆的,脚步声响起时才亮了起来。

    他脚步顿了顿,缓缓走上台阶,同时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一盒烟。

    “抽吗?”

    沈坠把脸从臂弯里抬起来,正好看见那根烟怼到自己面前。

    他沉默了两秒,伸手把烟接了过来。

    柳传又顺手给他递了个打火机,而后在台阶上坐下来。

    “要我说,如果真不想打这场,上替补吧,反正咱也不缺人。”

    沈坠吐出一口烟,嗓子略哑:“你想让我死网上直说。”

    柳传笑。

    中场休息时间有一刻钟,够一根烟的功夫。

    沈坠吸到一半就把它摁灭在脚下了,脑袋一直低着,灯光黑下来,没人摸得清他在想什么。

    柳传也不急,一直静静地等着他。

    半晌后,灯因打火机起火的声音再次亮起,少年暴露在光里,弯着的脖子修长而脆弱,像能轻而易举地被折断和压垮。

    “我以前想,再送Zoo一个冠军,让他退役退得风光盛大。”沈坠声音难掩苦涩,喃喃道,“可是现在呢,我连让他退得体面一点都难做到。”

    柳传沉默。

    他能共情沈坠的压力和无力,因为队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想让Zoo退役时还留着遗憾。

    但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光选择的时机就不一定往往都是对的。

    Zoo要退役的事,大家也是这阵子才知道的。

    大家并不是无法接受,相反,他要退役其实早有预兆。

    最初战队换教练,反应最激烈的反而不是沈坠,而是Zoo,他呈现出异常的焦虑和抵触。

    后来,因为新教练和选手们迟迟磨合不到同一频道,输了几次比赛后,他就隐隐有摆烂之意。

    当然,锅并不是新教练的,他顶多只是推动Zoo加速退役的一个因素。

    说到底,Zoo是意识到了自己这一两年的状态不复从前,手感日渐老化,加上又有一身的职业病,打起比赛来一场比一场力不从心。

    时间一长,网上对他的非议越来越多。

    这是每一个电竞选手的必经之路,他料到了,只是接受不了。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一件事了——何时退役?怎么退役?

    最好的答案自然是在名声最好时功成身退,这样对自己来说退得风光,对粉丝来说自己将永远留在神坛之上。

    如果,WWG没有突然换教练,Zoo大概率是能完成自己的心愿的。

    如果林申折还在,即便这个赛季拿不到冠军,那也能够以一个不错的成绩离开聚光灯。

    偏偏,这个赛季变故太多了。

    他的状态本身就下滑得严重,需要队友和教练来兜底。

    这下少了林申折,队友们又因为和新教练磨合不来而集体滑铁卢。

    裸泳之下,谁最短小,观众看得一目了然。

    原本Zoo是想打完这个赛季再退的,可如今这样,还不如再早一点退。

    不过,他只是有这个想法,还没有正式做这个决定。

    他当然是不愿意退役的,也当然想和队友们并肩作战到最后一刻。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个摇摆不定的念头,给沈坠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作为多年的队友和好朋友,沈坠怎么忍心让Zoo在失败的唾骂中退役?

    他多想送给他一场盛大的完美的退役仪式。

    可惜电子竞技本就是一场充满不确定因果的赌博,从前林申折还在,大家也都还在巅峰时,尚且不能说把把比赛都赢,又何况是如今?

    沈坠揉了揉脸,使劲驱散疲惫。

    柳传拧了拧眉,眼底闪过一丝忧虑。

    自从林申折躺进医院不省人事以后,这个少年的心事就多了很多。

    虽然玩职业电竞出道这么多年了,可说到底,沈坠也才二十一二岁。

    别的选手在这个年纪还只是烦恼比赛会不会输能不能赢,他要承担的东西却是非一般人能承受的。

    林申折是心结,Zoo的退役是压力,WWG的未来更是一副前所未有的重担。

    以前啊,沈少爷哪里需要顾虑那么多?谁的身后还没有一个大家长呢?

    一刻钟到了,沈坠重新回到比赛现场。

    就座时,他看了一眼紧张到坐立难安的Zoo,又看了一眼对面嚣张得意的NPC,抿了抿唇,沉默寡言地戴上耳机。

    新教练已经在和大家讨论下局的打法和战术了,应的人不多,只有小次非常给面子地回复几句。

    沈坠觉得脖子有些酸,便抬了抬,一不小心,眼睛就被头顶的烈光刺得睁不开。

    他低下头揉了揉,揉出了一手的眼泪。

    重新抬头时,台下发出一片心疼的唏嘘。

    粉丝们以为他压力太大崩溃了,其实他倒也没那么脆弱。

    他眨了眨绯红的眼睛,视线随意地扫了一圈观众席。

    倏地,目光在西北角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顿住了。

    那个角落的观赛视觉太偏了,所以沈坠记得那里原来是没有人的。

    可是此时此刻,那里坐着一个男人。

    坐着一个男人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个男人带着口罩和黑色棒球帽,面部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只微微露着一双漆黑深湛的眼睛看着沈坠。

    按理说这种打扮也没什么特别的,可除此之外,那男人穿着简单服帖的白色衬衫,气质矜贵慵懒,和其他观众格格不入,手轻抬着,劲瘦的腕上佩戴着一个远远看上去就很名贵的表。

    沈坠莫名觉得这个男人很熟悉,几乎一瞬间,就把他的身形和脑海中的某个身影匹配重叠到了一起。

    耳机骤然被摘掉,少年差点站起来,但新教练在背后摁了他一下,不悦道:“坐好。别乱动,小心禁赛。”

    沈坠回头看了新教练一眼,头脑当即冷了下来,目光缓缓的重新看向观众席的那个位置。

    人还在。保持着一个双臂环胸,慵懒观看比赛的姿势。

    可他已经清醒地意识到那个男人不可能是林申折了。

    怎么可能是林申折?

    他还在医院睡得跟猪一样沉呢!!!

    沈坠敛回目光,黯淡地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到比赛上。

    “我说的话大家都记住了吗?等下我们就按照之前定好的策略去打,然后……”

    “不打。”

    “什么?”

    沈坠在新教练的错愕里,一票否决了之前约定好的比赛方案。

    换做是其他队伍,是鲜少有人有这个权利的。

    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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