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春日: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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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分出一缕心神关注着岑稚许的情况, 见她自从呆在包厢里,情绪就不怎么好, 等圆桌自动转过来时,伸手抵住, 给她夹了几叠菜。

    “谢谢辞哥。”她说得小声,仅有彼此能听见。

    两个人的座位本就毗邻,谢辞序半俯着身同她说话,姿态看起来十分亲昵。谁都知道谢辞序向来不近女色,破天荒地带着女孩过来就已经够稀奇了, 更别说还在应酬之际关心她,要是传出去,消息不出几分钟就得炸。

    “谢先生,要不问问看您旁边那位小姐喜欢吃什么,再加几个菜,行吗?”有人提议。

    这种饭局讲究辈分与地位,坐在主位的是那位领导,要加菜迁就谁的口味,也理应先由他来点。让谢辞序来点,算不上太合适。

    谢辞序夹的冷菜是甜口的,细嚼慢咽倒也开胃,岑稚许通过先前的几场寒暄和众人的表情变化,已经大致分析出各人的立场和背景,大抵能猜出些门道。

    话语一出,谢辞序没有动作,场面显得有些冷。

    她忍不住弯了唇角,坐在一旁吃瓜也挺有意思,在默默为这位没眼力见的勇士捏了把汗。

    巴结人都踩不到点上。

    估计会被谢辞序拉入合作黑名单吧?

    岑稚许端着高脚杯作掩饰,哪知她这看热闹的心思,逃不过谢辞序的眼睛。他清清淡淡地瞥她一眼,低声道:“店里的烤乳鸽不错,要试试吗?”

    说完后,又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斥:“收敛一点。”

    他唇边漾开若有似无的笑意,哪里是在斥责她,分明就是助长她看戏的嚣张气焰。

    岑稚许轻瞟他一眼,眉尾不客气地挑起些许弧度,算作回应。

    他看穿了她又怎么样,她也能读懂他的想法。

    谢辞序打了个响指,唤来侍应生,将厚重的菜单本送至对面,“宋老,我点的菜恐怕不合您口味。”

    老领导说了几句客套话,倒也没有拒绝,看表情应当是对谢辞序的行事风格很欣赏。但他年纪大了,早已没了同年轻人争锋的精力,笑和着将菜单随手递给坐在身旁的傅斯年,“小傅,今晚的凉菜我看有三样,再凑数不吉利,你点些热菜和汤,尽量选不忌口的。”

    岑稚许放下茶杯,品出不少说话的艺术。

    尽量选不忌口的,还是汤,言下之意就是,大家都能跟着沾点肉喝汤,敲打某些心急的人,太过急功近利,只会闹出笑话。

    先前提议那人,果然面色微变,嘴角的笑容僵硬到滑稽的地步。

    这点插曲,没多少人放在心上。

    傅斯年翻过几页,长指点在图片上,“真味葵园烤乳鸽,松茸玉瓜清炖澳带,金钱蒜香和牛肉粒,再来份山药玉米汤。谢谢。”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报出来的这几样,岑稚许当初都说过还不错。

    热菜陆续上齐,烤乳鸽是整只上的,需要主厨用餐刀现场分割,谢辞序挑中最软嫩的那块肉,夹在岑稚许碗里。

    “怎么样?”

    “还可以,很新鲜。”

    这就是她对食物的最高评价了,不过谢辞序并不清楚,他大概还在对上次带她去的那家餐厅有所忌怀,又给她盛了碗松茸汤,服务的细致程度,不仅让在场的人咋舌,连岑稚许都觉得有趣又意外。

    “日月贝的产地或许不太好,肉质没有那么紧实,不过汤很鲜甜。”岑稚许中肯地说,“挺好喝的。”

    谢辞序夹了两块炙烤得外焦里嫩的雪花牛肉粒,看着她慢悠悠送入唇边,旁人参加这种饭局,根本动不了几筷子,只有岑稚许在认真吃饭,口红的颜色都蹭掉了些许,露出原本鲜艳欲低的唇色来。

    她唇边翕动,明明是极其正常的动作,谢辞序却觉得喉咙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躁得难耐。

    “牛肉好吃。”岑稚许借花献佛,用筷子夹回了谢辞序碗里,“辞哥尝尝。”

    玻璃杯壁的清瓷碰撞声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岑稚许循声望过去,才瞧见傅斯年修长精致的手中正握着醒酒器,将紫红色的酒液斟进高脚杯中,信步走向谢辞序。

    他生得清隽标致,步伐也稳重,当初还在高校做客座讲师时,凭着这出世不凡的气质和清绝的脸,就吸引了不少其他学校的学生前来听课,场场课堂座无虚席。

    “谢先生,还没敬您,实在失礼。”

    谢辞序此刻心绪被岑稚许扰乱,只想快点结束饭局,好继续先前那场意犹未尽的吻,因此不太想饮酒。他手肘撑着桌站起身,淡漠冷寂的视线扫过去,语气也轻:“晚点我还要送她回去,今晚就到此为止吧。”

    傅斯年的面子,谢辞序还是能拂的。

    岑稚许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地喝着碗里的热汤,余光忍不住瞄了眼。

    她发现自己对谢辞序的判断似乎有些失误。

    傅斯年的净身高已经一米八八了,他竟然比傅斯年还要高一点。

    难怪两人站在一起,气场上的风格截然不同。

    傅斯年面上平静,淡声道:“是我考虑不周了,忘了岑小姐也在。”

    周遭的空气明显凝下几度,谢辞序撩眉落向她,意兴阑珊的面庞蒙上一层深冷的浮躁。

    谢辞序并没有向在场的众人介绍过她,先前的暗潮涌动原来并不是错觉。

    毫无交集的两个人竟然相识,而岑稚许还装了这么久。

    就在谢辞序的眼皮子底下。

    岑稚许掌心蜷出了汗,耳朵里似有撕扯的嗡鸣声,见向来说一不二的人接过傅斯年手中的高脚杯,漫不经心地晃动着,“岑小姐,你跟傅先生认识,怎么不提前说。”

    语气听不出喜怒,却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嗅到一股浓烈的火药味,而傅斯年恍若未觉,笑着说:“岑小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也正常。”

    贵人多忘事?这跟她的人设完全相悖。

    岑稚许太阳穴突突地跳,两个男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她身上,还都是天之骄子,乌压压的黑影压下来,让她倍感压迫力。

    她没说话,握住谢辞序的手腕,指腹搭在他腕表的表盘上,稍作倾身,将他手中的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红酒要是喝得太急,很容易上脸,若是酒量差的,骤然倒地不省人事也有可能。岑稚许瓷白的面颊很快浮上丝丝绯色,虚浮的脚步让人心脏微紧。

    谢辞序意味深长的目光睇过来,嗓音夹杂着不虞,很明显的叱责意味,“给我挡酒,你也不怕伤着自己。”

    长臂揽住她的腰,扶着岑稚许坐下,谢辞序周身晕开低气压的危险气息,像是挪威极夜寒潮降临时,寂冷无限延长的漫漫森林。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谢家太子爷这是生气了。

    红酒悉数被撤下,场面霎时间变得安静。

    傅斯年起身去吩咐餐厅煮些醒酒汤,岑稚许则用手掌扶住额头,避免着谢辞序的顺势发问。她不想卷入修罗场似的战火里,要退就要全身而退。

    该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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