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我从未: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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讶道:“那你为什么会从阿璨哥哥的房间里出来?”

    “……没有为什么,只是借宿。”

    很显然,Tel并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盯着她瞧了好半天,才自顾自地下结论,“你应该是的。”

    是什么?女朋友吗?

    如果前女友也算的话。

    不再试图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解释,云畔的视线穿过他、穿过正在窃窃私语的学生们,定格在不远处的周唯璨身上。

    清晨的风有些喧嚣,他换了件墨绿色的T恤,正半跪在地上,低头帮一个女孩系鞋带。女孩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吐了吐舌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天光乍破,橙红色的太阳不声不响跃出地平线,向上爬升,将整片天空、林间树梢、以及他的背影都镀了层模糊的金,像镜头对焦前的最后一秒。

    鞋带系好,女孩竟然用中文字正腔圆地说了一句,“谢谢哥哥”,又趁他抬头的时候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最后像只小兔子似的害羞跑开了。

    周唯璨失笑,慢悠悠地起身,背影和六年前似乎没有分别,笔直地站在那里,像早春里的一颗树。

    就在云畔晃神的刹那,他已经转过身来。

    眼里仍有笑意,淡淡的,像清晨的稀薄雾气。

    隔着一段似乎永远也走不完的距离,他们在温柔得让人想要流泪的橘色日光里对视。

    Tel就在这个时候又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开口:“你不喜欢阿璨哥哥吗?好奇怪,没有人会不喜欢阿璨哥哥的。”

    云畔被吵得头疼,随口道:“有些时候喜不喜欢并不重要。”

    Tel看着她,虚心求教:“那什么才重要?”

    这个问题竟然把她难倒了。

    究竟什么才重要,她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知道的话,大概也不会把一切都搞砸了。

    而周唯璨已经朝她走过来,理了理她的头发,很自然地问:“洗澡吗?”

    云畔下意识地点头。

    时间还早,昨晚那些老师、包括陆峥都还在睡,公共浴室里空无一人。

    周唯璨打开淋浴头放水,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只塑胶手套,松松戴在她右手上,又打了个结,才说:“洗澡的时候小心点,别碰到伤口。”

    云畔说“好”,视线看着他离开,又锁上门,然后慢吞吞地脱掉身上皱巴巴的连衣裙。

    窗外透进几缕阳光,她浑身遍布的伤痕在空气中暴露得很彻底,大部分都在手臂和大腿上,是她曾经自残留下来的。最严重的时候,不见血就冷静不下来,不过这几年已经好多了。

    热水浇到身上,云畔清醒了不少,那些纷乱吵闹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闭着眼睛站在花洒底下,心想,等她回国之后,一切就都能回到正轨了。

    重逢本来就是错误的,应该被纠正。

    草草洗了个澡,云畔穿好衣服,用毛巾擦干发尾,打开门走出去。

    日头高悬,蝉鸣不绝,周唯璨并没走远,就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靠在墙边,陪几个小孩在玩魔方。

    魔方很旧,颜色磨损得都快分不清了,可是所有人都玩得津津有味。在孩子们的软磨硬泡之下,周唯璨有点无奈地将魔方接过去,给他们演示。

    他很聪明,再难缠的东西在他手里也会乖乖听话,如同此时此刻,他快速地拼好了魔方,然后又重新打乱,一步步地教给他们。

    周唯璨是不喜欢小孩的,这一点她很清楚。

    可是只要他愿意,他就能表现得温柔又耐心,让人心甘情愿地丢盔弃甲。这大概是他的天赋。

    教完一遍之后,那几个小孩显然是没听懂,不过周唯璨似乎也懒得再教,把魔方随手丢到那个叫Tel的男孩手里,起身朝她走来。

    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他说:“走吧,出去买点吃的。”

    云畔问:“附近有卖早点的地方吗?”

    “嗯,不过不怎么好吃。”

    他们一前一后穿过教学楼走出学校,穿过金灿灿的玉米地,以及戴着草帽正在低头收割的青年,走上了来时经过的那条路。

    道路两侧的瓦房高低不一,房顶的颜色花花绿绿,之前路过时还冷清得像是废弃了很久,现在却变得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早餐店、杂货铺、五金店……一应俱全。

    云畔找了个排队最长的摊位,凑过去看,发现其实就是国内的煎饼,还是最简单的那种做法,面粉加上水调成糊再摊出来,什么调料都没有。

    旁边的摊位正在做薯条煎蛋,这个云畔听阿约说过,做法是将炸好的薯条放进锅里,倒入打散的鸡蛋液混合在一起,出锅后再挤上番茄酱调味。跟炸薯条应该没什么区别。

    老板一边翻锅,一边热情地招呼她,不过说的是当地的斯瓦西里语,她听不太懂。

    周唯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此时很自然地接过话题,流利地与老板交谈,而老板似乎认识他,笑容比刚才更深了,露出一口白牙。

    点完餐之后,周唯璨掏出一沓纸币,又数了几枚硬币,一并放进摊位边缘的纸盒里。

    这里物价很低廉,买顿早餐应该不需要这么多钱,直到老板出餐,云畔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买的不是两人份,而是包括学生在内的二三十份。

    老板动作娴熟地把早餐分装,最后把四个鼓鼓的纸袋递过来,笑着对周唯璨说了一句,tutaonana。

    这个单词在日常聊天时出现的频率很高,阿约曾经教过她,是再会的意思。

    回到学校,学生基本都起来了,正在校门口的那片空地活动,追逐打闹,看到周唯璨的身影,隔着老远就开始兴奋地招手。

    周唯璨走过去,把昨晚的饭桌搬出来,而后放下纸袋,叮嘱他们一人拿一个。

    云畔站在后面,发现那些小孩真的很听话,不仅没有一个人多拿,吃的时候也很小心翼翼,双手很珍惜地捧着细嚼慢咽,简直可以用虔诚来形容。

    正看着,周唯璨已经拿起其中一份朝她走来:“你朋友住哪?我带你去拿行李。”

    云畔把阿约家的地址报给他,跟着他上了车。

    天色已经彻底亮了,风轻云淡,晴空万里,道路两旁深绿色的群山蜿蜒起伏,石头缝里开着几朵不知名的黄色小花,处处都透着生命力。

    云畔坐在副驾驶座,头还是有点疼,怕自己又说错话,于是干脆不开口,一心一意地吃那份并不好吃的薯条煎蛋。

    路上周唯璨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即接通。

    云畔听不清楚听筒对面的人都说了些什么,而周唯璨一直沉默,手指无意识地在敲方向盘,是他思考时会有的动作,直到挂电话之前,才很客气地说了一句,会好好考虑。

    他把车开得又快又稳,大约十几分钟,视野里就出现了阿约家的红色砖房,以及房梁底下挂着的一串红辣椒。

    周唯璨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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