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音: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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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恶言:

    “公主,绿颐不过是仗着从前与大公主的关系,才如此嚣张的。依奴婢看,若是真让她见了王子,她恐怕要铤而走险,将公主的身世告知,卖主求荣!”

    戴嬷嬷的这些猜测,萧月音自然也想到了。

    绿颐和隋嬷嬷,都是从前萧月桢的碧仙殿中出来的宫婢,此番萧月音替嫁,心中最不忿、最不情愿甘心服侍新主的,也当是她们。

    绿颐的只言片语里从来只说她自己一人承担,从没有半句和隋嬷嬷共谋之意。况且与萧月桢联络、沟通换人一事,也要全靠隋嬷嬷。

    正在萧月音反复琢磨应当如何时,韩嬷嬷又从另一名宫婢毓翘处,得到了她刚刚从外面带回来的消息:

    原来,静泓已经被放回了禅仁居,听说他出来前,狠狠吃了一顿鞭刑,但好在应当并无大碍。不过,静泓显然认为这样的处罚过轻,于是在回去之后,自己动手切掉了自己左脚的一根脚趾,还派人送到了裴彦苏那处。

    毓翘是戴嬷嬷的人,心思单纯,说起这自切脚趾一事时,年幼而干净的脸上,满满不忍和难以理解。

    萧月音却是心头一跳,并未多言:

    静泓一向严于律己,会通在临死前攀咬他“包庇”,应当确有其事。出了这样的事,他不容许自己被高拿轻放,实在符合她了解的他。

    至于这被他亲手切下的脚趾……三年前她随静泓赴临漳赈灾时,曾在无意间发现其左脚生了六趾。彼时的静泓毫不羞赧于身体的异常,反倒以足上十趾喻佛门十戒,笑言自己多出的这一趾,便是世尊多加的一戒,乃自带佛缘之征,不可轻易毁去。

    如今,这一趾被他亲手毁去,却给了萧月音另一层提示。

    当晚,她便单独去见了绿颐,却一不过问她此番是否为擅自做主,二不质询她先前舍命相帮是否出自真心,只说了一点,放她回到邺城周宫,到萧月桢的身边去。

    毕竟,绿颐事小,与小王子的婚期不知不觉间已经迫在眉睫,若是邺城还无音讯前来,她这位替嫁公主,恐怕要被生米煮成熟饭了。

    放绿颐回邺城,一是为保全她与萧月桢的颜面,二是为令她亲自再将书信带回,好让萧月桢那边赶紧出发,赶在大婚之前,完成再次换人之事。

    那绿颐接过萧月音的手书,倒连一句“谢谢”都不说,只在入马车之前回看了一眼小王子院落的方向,期盼着她仍是心心念念的男人,能好歹出来一下,拦下这几乎等同于发卖的马车。

    毕竟这一日一夜过去了,她还没有机会见到那状元郎,亲口将萧月音顶替一事告诉他,好让他正本清源!

    然而夕阳西下,她到底是失望透顶,慢吞吞钻进马车之后,便只能闭目养神,在心中盘算着回到邺城之后,将如何把这一番事情添油加醋地告到萧月桢的面前去。

    等到正主来了,那个拿了鸡毛的假公主,还有什么资格处置她?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做错什么!

    因为有了公主的吩咐,马车在出了幽州城后疾驰南下,即使已夜幕沉沉,也丝毫没有停下修整的意思。

    车内的绿颐忍受着颠簸,一路痛骂。

    而就在她昏昏沉沉时,狭窄的车厢之内,突然有了旁人的声响,借着从翻飞的侧帘中投来的月光,她却看得真切——

    是她的小王子,仿佛神兵天降,来救她出水火了!

    绿颐又惊又喜,正要扑到裴彦苏宽大的怀里,那尚未出口的欢呼,已然被他生生掐在了喉咙里。

    他墨绿色的瞳孔里,也尽是杀意。

    想着,便忍不住朝着裴彦苏移步,小脸微微扬起,不停为自己充足着气势,语调高昂:

    “萨黛丽询问的是本公主的意见,本公主那时之所以没有立刻回答,并不是要拒绝她,而是在犹豫措辞。王子殿下、裴大状元,你不仅曲解了本公主的意思、自作主张出言伤人,还不知悔改、反倒将黑锅扣在本公主的头上!”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裴彦苏的身前,这男人身上沐浴完后的淡淡清香,也陆陆续续地萦绕在了她的鼻尖。

    “从前,本公主怎么没发现,你裴冀北是个如此会无理取闹之人呢?”这人还不还口,萧月音自然当他心虚不已,便继续发起进攻,“早知道,早知道如此,当初本公主就不该被那猪油蒙了心,答应和亲跟你到这漠北苦寒之地来……”

    这话是极重的,显然已经超出了从前公主在众人面前的任性之语,一众婢仆们听完后更是鸦雀无声,迟疑片刻后,便默契地纷纷退了下去。

    韩嬷嬷心中惴惴,在离开时,仍然不忘拉了拉萧月音的衣袖,示意她多多谨慎。

    不过,高高的架子已经端了出来,若是自灭威风,岂不是颜面尽失?

    这几日在这男人身上受的憋屈,她也要一并拿回来才是。

    “公主着实健忘得很,”在戴嬷嬷等人彻底走远之后,裴彦苏方才不紧不慢开口,墨绿色的眼眸直直与萧月音对视,没有半点退缩之意,“你我才离开邺城多少时日,公主就把从前自己无理取闹之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样,要把罪名安在微臣的头上?”

    半胡半汉的男人先前披散的脏辫被梳了起来,也挽成了颅顶的发髻,横穿眉骨的狼牙刺青,与这一身的汉服相互映衬,反倒又多了几分压迫之气。

    但令萧月音心虚的不是裴彦苏的气势,而是他的话语。

    萧月桢娇纵任性,无理取闹之事不知凡几,若裴彦苏随便翻出来几个她根本不知晓的,她对不上细节,岂不是又要露了马脚?

    是以,这方才还豪气满腔的替嫁公主刹那间收回了眼神,只咽下口中的津液,给自己缓冲的余地:

    “本公主与大人就事论事,大人翻旧账作甚?眼下,北北的伤势要紧,既然是大人赶走了北北的大夫,也必须得为此事负上责任,亲自把萨黛丽姑娘重新请回来。”

    这样娇艳动人的公主,那瞬时的变脸自然也逃不过裴彦苏犀利的眼,任他早已将她来回思量了个遍,也想不到她竟然绝情至此,三言两语便又要毫不留情把他往别的女人身上推,即使没有机会,也要制造机会。

    她穿着的这身火红的衣裙,可还是要嫁给他那日所着的。

    她就这般毫不在乎?

    “公主,”裴彦苏微微俯身,与面前透红的娇靥越靠越近,呼吸相闻,“恐怕那草原医女气量狭小,不像公主这般海量汪涵、大度容人,受了辱也还能回来。”

    “那……”被揶揄的公主舔了舔樱唇,美目一转,便又想到了另一条法子,“本公主便只有再去禅仁居一趟,把静泓师傅请来,为北北治伤。”

    可话音未落,裴彦苏却突然伸出长臂,圈住萧月音的纤腰,将她揽在了怀里。

    娇.躯撞上他硬挺的胸膛,甫一皱眉,下巴也被他捏住了,只听男人方才平静的话语,也陡然生了明显的怒意:

    “不许去,否则,我现在就亲你。”

    对,一定是裴彦苏听出了端倪,发现他们合起伙来骗他,这才不放过她的夫君的!

    “其实、其实有一件事,我们、我们一直隐瞒了王子……”姜若映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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