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音: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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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步穿过廊庑,有一纤弱身影盈盈立在尽头,夜风将斜照的笼灯吹得飘忽,那落在裴溯娴静面容上的光线,也跟着飘忽起来。

    “阿娘。”萧月音瞬间将方才的种种张狂收了起来,客气地向裴溯施礼。

    “公主,”裴溯向她回礼,“更深露重,公主专门跑一趟,是忌北他做得不好。”

    萧月音舔了舔嘴唇。

    “兰昌寺那边,一切都还顺利吗?”裴溯笑容淡淡,“听闻那位病倒的慧真大师,在梵国是名震天下的得道高僧。”

    “走的时候,大师他已经好了许多,”萧月音回道,“多谢阿娘挂怀。”

    “无须言谢,难得大师漂洋过海到此传道,却横生灾祸,”裴溯温柔的眸光中又生了几分悲悯和不忍,“以公主之能,眼下这般,若只是留在忌北身边照顾他,实在屈才。”

    夜风又起,笼灯被吹得光线纷乱,萧月音眯了眯眼,听裴溯的话里话外,不知是在阴阳怪气责怪她,还是真真替她高兴、替她着想:

    “忌北的身边有阿娘照顾就够了,公主心系苍生,不用再费时间回来,等到忌北醒了,阿娘会着人到兰昌寺通秉的。”

    等到萧月音施礼离开,她身后的两名宫婢才走了几步时,一直在裴溯身边的婢女却忍不住抱怨道:

    “王子是公主的夫君,公主听到王子重伤昏迷不醒,人都已经回来了,竟然连看都不愿看望他吗?”

    说话声音并不小,想必那两名宫婢是听见了。

    裴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奴婢可是听说,公主在兰昌寺肯放下千金之躯衣不解带照顾那个慧真大师,在她的眼里,王子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裴溯摇了摇头,这才说道:“公主这是怨怼王子,在平壤时,王子答应过公主要把冀州拿回来还给她,结果不多久,我们却都被困此地,换做你,你难道就不会伤心失望吗?”

    虽然她不知他何时从昏迷中苏醒,又是何时止的血。

    她对这些都不知情。

    静泓所乘的马车就在几步开外,萧月音还未挪步时,静泓已经准备上马车。

    “师……静泓哥哥!”她看到他头也不回,突然唤他。

    静泓转身,停下了上马车的动作。

    萧月音嘴唇发紧,不知自己为何会冲口而出这样的称谓,也许是裴溯将离别的悲伤彻底传给了她,让她看到静泓决绝离去的背影,忽然生了一个念头,他们有可能再也不会相见。

    她本来是想叫“师弟”的,就像过去一样,但话到了嘴边,又发觉这样可能会暴露她的真正身份。

    她眼下的处境本就艰难万分,若是再被人知晓她不是萧月桢,会更加麻烦。

    静泓看着面前一身朴素的永安公主,心头泛起了浓浓的酸楚。

    他无父无母,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幼时流浪各地,以行乞为生,后来因为饥饿晕倒在路边,被外出云游的宝川寺住持救下,住持看他慧根清灵,便收他做了静字辈最后一个徒弟。

    他跟着住持云游了很久,之后正式入了宝川寺的僧谱,也在那时,结识了比他年幼却比他先得法号的萧月音,静真居士。

    生平从未有人唤过他“哥哥”,何况是他的法号。

    “慧真大师一事,多谢你……”萧月音走近,确认两人身边应当再无旁人听见,却还是不敢如先前那般称他“师弟”,只说正事:

    “为了避嫌,也没有机会当面向你道谢,今日一别,我自然是要补上的。”

    “托高王后告诉公主慧真大师之事,并非为了让公主换贫僧离开……”静泓顿住。

    他是想让她以此换她自己,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她应该为她自己筹谋打算才是。

    可是他不能说出口,永远都不能。

    “无妨的,”萧月音像是明白他想要说什么,轻轻摇了摇头,“换阿娘和你,很值得。”

    静泓手中的佛珠停止捻动,他却不能像裴溯一样,说些保重关怀她的话。

    “只是遗憾,慧真大师的筵讲实在是难得,你却只能被我送走。”萧月音自嘲似的一笑,杏眸里的星星黯淡下去,低声:

    “我会将他所讲全部记录、整理出来,下次再见你时,给你。”

    “好,贫僧记得。”余光里看见一抹白色的萧索的影子,静泓知晓不能再与她多言,微微行礼之后,转身上了马车。

    萧月音立在原地,目送两辆马车远去,直到看不见踪影。

    默默独自上了马车,正要唤车夫启程,车厢一晃,却是裴彦苏上来了。

    马车开动,他落座在她身旁,紧挨着她。

    她没有动。

    心跳多了几下,她忽然闻到血腥气靠近:

    “哥哥……真儿该叫我什么哥哥?”

    不等她回答,裴彦苏便欺上了她的唇。

    只不过是她偶尔实在按耐不住骂出了口,王子又是如何听得的?

    “那萧月音,我鄙薄她辱骂她有错吗?她哪里配做公主?”隋嬷嬷嘴角都快要裂开,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是汗泪交织,事到如今,她连求个全尸都懒得了,只图自己嘴巴痛快,“她竟然和小秃驴私奔,王子殿下,您头顶的绿云——”

    之所以不说了,是因为裴彦苏用剑,封住了她的喉咙。

    那剑身上还滴着不知谁的鲜血,裴彦苏星目一紧,波澜不惊地说道:

    “隋嬷嬷,你在宫里教导其他人时是不是说过,人,只要犯了错误,就要受到惩罚?”

    倪卞站在裴彦苏的身后,凝神屏息,大气也不敢出。

    那剑身一寸一寸地深入隋嬷嬷的咽喉,每进一寸,便换来新的鲜血狂溢,与那剑身上本来的鲜血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来源。

    “唔……唔……”这样的死法让隋嬷嬷痛苦万分,却只能引颈受戮。

    “人的舌头连着喉咙,乱嚼别人舌根,造下口业,理应是这个下场。”裴彦苏耐心耗尽,无心再继续欣赏这场由他亲手创造的暴力美学,手中甫一用力,便刺穿了隋嬷嬷的喉咙。

    收剑之后,他找倪卞要了巾帕,一点一点擦干剑身上的血迹,然后才将那柄剑,又插回倪卞腰间的剑鞘之内。

    之后,裴彦苏走到唯一还活着的静泓的身边,一把拽住他僧衣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王子……”倪卞心头猛跳,生怕这杀红了眼的王子顺手将静泓师傅也给了结了。

    然后他便听到一声沉沉的闷响,是裴彦苏一拳过去,打到了静泓清俊的面颊上。

    静泓的半边脸瞬间高高肿起。

    又一声闷响后,静泓剩下的半边脸也被裴彦苏一拳打肿。

    打完两拳,裴彦苏还对着静泓的胸膛,又狠狠来了两拳。

    然后,他才扔下鼻青脸肿的静泓,对倪卞说道:

    “把他扔回院子里,别让他死了,剩下的尸体留在这里,屋子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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