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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含音》 100-110(第18/21页)
是以,在萧月音即将再次问话时,她又补充道:
萧月音水光潋滟的杏眸像是沉入了无底的深渊,庄令涵看她久久没有继续说话,先开口打破寂静:
“无意识的举动,最是真心的写照。”
尾音像是叹吁。萧月音与静泓自幼相识,韩嬷嬷也算是看着静泓长大的,听到他这般惨状,自然满脸都是担忧。
“这位先生,你既然说那受伤的沙弥性命可保,那请问,他身上的伤,何时能够痊愈?”韩嬷嬷追问。
“小的医术不精,小的也不知道……”那郎中又摇了摇头,“其实,别说痊愈,那沙弥现在还昏迷不醒,小的连他何时醒来都不能把握,说不定一直都醒不了,小的现在也只能用参汤吊着他的命,旁的,小的也做不了什么……”
静泓遭此大难,甚至性命都可能不保,这样动心骇目的消息,萧月音直到见了裴溯,也仍旧没有消化。
因为知晓静泓原本答应带她远走高飞一事的眼下只剩她一人,她除了和韩嬷嬷露出同样的担忧之色外,所有的思虑,都只能强行隐下来。
当时,她为了掩护静泓,故意主动奔向裴彦苏,之后又突然晕厥,这些过程,静泓应当都看在眼里。
他之后去了哪里,是否也发现了隋嬷嬷和萨黛丽他们串联之事,又是被谁所伤、怎么回到这里的,在静泓醒来之前,根本无从知晓。
而她来不及再细思,新的问题,便又接踵而至——
原来,在她醒来至到裴溯这里来的短短时间内,贝芳也刚好过来找裴溯说话。
自上次在幽州短暂见过几面,萧月音再也没见到过贝芳,来到沈州的这些日子她满心谋划着隋嬷嬷所说的交换一事,也并没有心思思考该如何与这个身份尴尬的姑娘相处。
但贝芳人虽然长得清秀,却不是个内向之人,一见到萧月音进来,便主动上前行礼,还拉着她的手道:
“好久不见公主,公主依旧风采照人。”
萧月音神思黯淡,敷衍地回了礼,本要向裴溯行礼,却又听贝芳说道:
“听说公主在王子出征之后昏睡了一日一夜,这也是才醒,恐怕还不知道,公主的嬷嬷隋氏之事吧?”
萧月音略一迟疑,不知该说自己知晓还是不知晓,贝芳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接着说道:
“隋嬷嬷对公主生了二心,与萨黛丽她们勾结,竟然想诬陷公主通敌!不过,我听说隋嬷嬷是公主乳母,从小便在公主身边,被这样的人背叛,公主你必然很难过吧?”
这话便直接将萧月音架到了高位,来之前她还在犹豫是否要将真相先告诉裴溯做个缓冲,看眼下这个情况,那晚的事虽然被部分人知晓,但在他们的眼中,隋嬷嬷是永安公主乳母、最得公主信赖,公主被骗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
当然,可能贝芳这种漠北人,不知道隋嬷嬷身份的细节,毕竟“细作”是漠北来的,由他们来谴责,着实有些奇怪。
当着贝芳,她不可能承认自己不是萧月桢。
“看公主这样,似乎还不知情,”一旁的裴溯见萧月音怔忡,又接过话来,“也是,公主昏睡了一日一夜,戴嬷嬷她们怕公主受不了这样的刺激,选择暂时瞒下公主,做得很对。”
“阏氏明察,公主身子本就刚刚恢复过来,奴婢也是担忧公主接受不了,”戴嬷嬷回话,“公主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隋嬷嬷在哪里,奴婢便自作主张先搪塞了过去。”
“永安公主,别来无恙。”见公主的杏眸里并未露出惊惧之色,大嵩义心头一乱,说话时最后的尾音,也带着丝丝嘲弄。
萧月音一动不动,只保持着同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
与当初在渤海国西京时相比,大嵩义明显衰颓了太多。过去他如日中天,萧月音等人在他的手上,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如今他连连失败,身上的恢弘气势也早已东零西落,就连他那鼻梁上左右横贯的骇人刀疤,也是厉色渐衰、疲态倥偬。
越是这样,便越能说明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萧月音虽然从前长在佛寺,并无半点临机处变的经验,可是“归师勿掩,穷寇莫追”的道理,她还尚且懂得。
不可以激怒大嵩义,激怒他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她必须要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尽量拖长时间,在这个木屋里待着,裴彦苏可能会找到她。
“你不害怕吗?”就在她努力镇定的当口,大嵩义眉头紧皱,又忽然问道。
萧月音微微舒了口气,这才又迎上大嵩义的视线,小声说道:
“害怕……我自然是害怕的,陛下神威天降,丝毫不减当初。”
这样违心的夸赞,自从张翼青节节败退之后,大嵩义也从高王后那里听来了不少,听得他厌烦不已。
可是也许是他垂涎永安公主的美色已久,同样的话,从公主的檀口中说出来,他不但没有烦躁,反而更添了一股自信和自得。
也就是这样的盛世明珠,从小眼高于顶,不会将阿谀奉承当做谋生的本领。
是以,公主的夸耀都是由衷的,他这个渤海国人心中永不言败的大英雄,眼下也只是短暂折戟,卷土重来是迟早的事。
“陛下乾坤在握、微福由己,想必昨晚漠北王廷之中的风云际会,陛下你才是幕后之手吧?”萧月音屏住呼吸,每说一个字,都斟酌再斟酌,仔细再仔细:
“其实在收到陛下投来的密信时,我便猜到了,那应当是陛下的手笔。后来,昨晚在宴席上,格也曼拿出那章盖有我与陛下两人私印的字条时,我更能确定。”
“公主既然猜到了,又为何要那般行事?”大嵩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他这样说,一是映证了自己的猜想,二是说明了昨晚王廷里发生的一切,大嵩义都了如指掌。
想到这些,萧月音一阵后怕。
虽然昨晚她因为心中惴惴一直紧跟着裴彦苏的步伐,大嵩义找不到可乘之机;可是今日裴彦苏早早出了城,她又乔装去找了静泓,这期间,随时都有可能被大嵩义这样掳走。
也不知大嵩义是否听到了她与静泓的对话,若是听到了,一定能猜到,她根本不是萧月桢。
“陛下明察秋毫,自然知晓我为何那般……”说到要害之处,萧月音故意春秋之笔,含糊不清。
“上次你为了你的婆母和那个叫静泓的和尚求情,朕还以为,公主在赫弥舒眼皮子底下和那和尚有私。”大嵩义的双眼红血丝密布,从前锋利无比的目光,此刻也只剩多半鼓衰力竭的疲惫。
他的自称仍然是“朕”,维持着最后的尊严,也合情合理。
“罢了!”乌耆衍将面前的食案一把掀翻,抖了抖手中的两张纸,锐利的目光扫过席上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停在了乌列提的脸上:
“过去你求我的时候,你总说你只剩下格也曼这一个儿子,让我对他犯下的种种罪孽网开一面。现在呢,你已经找回了你的小儿子,这大儿子也又多了一个罪行,你还能怎么说?”
乌列提的心境翻云覆雨,他知道兄长这样说,是不打算给格也曼任何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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