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音: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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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的话时,眼泪仍旧簌簌流下,一颗一颗沿着她精致的下颌滴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也一滴一滴堵住了他方才开始便揪成了一团的心口。

    这个女人究竟有多绝情,又有多希望别的女人能够把他对她的爱重全部分去,好独善其身?

    他垂眸,与她的婆娑泪眼对视,嗓音却不自觉哑了大半:

    “你……就一定要把我往外推吗?”

    这一次,整个人都被泪水浸泡的萧月音也听出来了,这才高八斗的状元郎,对萧月桢的情意,应当从未消减过。

    占有之心也好,爱慕之心也罢,能够问出这样问题的人,绝非是利用感情之人。

    但她却无论如何不能讲明实情,甚至连半点松口之意,都不能流露。

    而越急眼泪流得越凶,她也硬撑着不断思考圆谎的话术,就这样沉默的片刻里,那先前一直托着她后脑的大掌忽然滑到了前面,捧起她被热泪沾湿的面颊。

    然后裴彦苏也等不及她如何回答,又一次俯身吻住了她。

    32.

    这一回,裴彦苏倒是比上次温柔了许多。

    萧月音也果然是渐渐止住了眼泪,待男人终于餍足放开了她之后,再次头脑空空,方才本就在酝酿说辞,现下便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了。

    而裴彦苏也很满意自己的成果,和怀里的女人又无声对视了片刻之后,方才微微长叹。

    “现在时辰尚早,微臣骑快马去一趟燕山,把牧医请回来,应当不会有阻滞。”说话的时候,拇指还为她将唇角残留的泪珠拭去。

    他也知晓自己这么说,也就代表着最终妥协。

    谁让他自以为意志力坚定,也早已看穿了小公主虚伪绝情的面孔,却在即将成功逼迫她说出他想听的话时,瞬间便被她汹涌的眼泪彻底征服?

    只要她不再哭,不再哭得那般伤心,他怎么样都好。

    是以,在小公主惊喜的眼神里,他对她许下了承诺,且很快付诸行动,骑上快马,向燕山营地疾驰而去。

    女人的眼泪当真是一大杀器,希望她没有发现自己对她的眼泪这般招架不住,否则以后自己想要硬下来的心肠,便随时都会再次因为她的几颗珍珠,而土崩瓦解了。

    就像方才的宴席上,她的目光是否曾在他身上驻足过一样。

    裴溯心烦意乱,刻意绕离那不知是何人的大汉,盖因他身上的酒气,让她再次产生了不安。

    她习惯于清醒着痛苦,酒这样使人昏沉使人短暂意乱的东西,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果然,还未进乌耆衍的卧房,她便闻到了其中飘来的浓郁酒气,令她作呕。

    婢女退下,房内只剩她与乌耆衍两人,她屏着呼吸走近,只见这专门为单于准备的房内,并没有床榻等物,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的毡毯。

    毡毯下面铺了数层松软干燥的草垛,草垛联结紧密,比汉人所睡的床榻高度略低,却更加舒适有弹性。

    单于驰骋草原,也会将草原上的衣食住行的习惯,带到被他们所占领的汉地上来。

    此时,乌耆衍正仰面躺在那毡毯上,两只胡靴在地上歪歪扭扭地拧作一团,身上的胡服也颇为凌乱。他听到裴溯进来的脚步声,一动未动,只冷冷懒懒哼道:

    “会伺候人吗?”

    屈辱感眨眼而至,裴溯喉咙紧绷,说不出话来,强行驱动双脚,走到了乌耆衍的身边。

    指甲将掌心掐得生疼。

    “今日,是看在赫弥舒的面子上,才把你叫过来的。”乌耆衍忽然坐了起来,双脚落地,分腿坐直,双手撑住双膝。

    “还在看什么?回答我的问题。”凌厉的目光瞥来。

    裴溯心头一震,乌耆衍身上浓烈的酒气随着他的说话更加浓烈,她强忍作呕的冲动,低下了头,道:

    “二十二年来,我一心只在抚育儿子上,不会伺候人。”

    “又干又松,长得有点姿色有什么用?”乌耆衍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又指着自己双脚之下:

    “那就用嘴吧。”

    裴溯一动不动,凤眸微微撑开,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跪过来!”这下乌耆衍仅有的耐性耗尽,光脚踩着石板的地面,微微起身,抓起裴溯头顶的高髻,一把将她拽倒在地。

    重新坐好的时候,裴溯只能跪在他指定的地方,双手死死抓住自己上衫的下摆,垂着头,任高髻散乱肩颈。

    “赫弥舒能干有本事,是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你别得意,以为都是你的功劳。”见她这副死样子,乌耆衍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就算我现在杀了你,赫弥舒知道了,为了我的单于之位,他也只能无动于衷。”

    乌耆衍手上的力道太大,裴溯疼得霎时眼含热泪。

    但饶是如此,看向这个当年对自己做下兽.行的男人,她的目光仍有傲骨。

    乌耆衍回想起当年的场景,过了这么久,这个女人还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扫兴!”耳光狠狠甩在裴溯白净的脸上,裴溯被巨大的掌风打落在地,有鲜血沿着她的唇角,滴落在地面上。

    她满耳都是轰鸣,旁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双膝被冰冷坚硬的地面几番碰得疼,手肘也因为支撑而撞伤,浑身没有一处不疼,裴溯却由不得自己有半点停滞。

    她还没死,她不想死。

    尽管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局,她还是拼了一口气,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就往门外跑去。

    无人阻拦她。

    她本也未带婢女,她还记得来时的路,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一路蹒跚着往回走。

    走出府门,却见来时的汉子还蹲在阶梯上。

    光影转换,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与裴彦荀称兄道弟的胡人,是裴彦苏新收服的心腹,是今晚宴席上提议要让静泓和乌列提滴血验亲的军官。

    更重要的,他是那日暴雨她被困在官道上求救无门时,从天而降为她除困纾难的男人。

    目光短暂相碰,裴溯连忙闪开,离开的动作仍旧蹒跚,她却丝毫不敢停留。

    两道宅院府门相对,都有重兵把守。

    她是赫弥舒王子的生母,如此狼狈的模样,她不能被旁人瞧去。

    霍司斐却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出神。

    方才的匆匆一眼,他看清她面上鲜红的掌印。

    她的发髻蓬乱,她的衣襟发皱。

    她的双眼通红,分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的心口突然莫名刺疼。

    “孟大人无须为我牵挂,”听孟皋似乎越说越沉重,萧月音赶忙笑着宽慰,“有大周千里江山作后盾,即使漠北王廷上下虎视眈眈,我也丝毫不会害怕。”

    主仆二人便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身后的幽州城很快便没了踪影,而目标的营地,也暂时还看不见在何方。

    而就在两人的对话暂时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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