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黑莲花皇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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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浓墨色的氅衣,极致的黑白两色衬得少年的身形清拔。大约是刚沐浴过,又因为下着雨,他的发梢还沾着些潮湿水汽,衣襟微微敞开着,露出一抹清秀而笔直的锁骨。

    “还不睡么?”他手里提着一盏烛灯,星点的光落在她的眼睛里。

    “睡不着。”闷在被子里的女孩声音气鼓鼓的。

    “我陪你。”他说,提着灯坐在临窗的案几前,摊开一张白色的宣纸,挽起大袖取来一管墨笔,借着一点微弱的灯火回复一封信。

    “我才不要你陪。”云渺恶狠狠瞪他的背影。

    他顿了一下笔,听出她语气里十足的抱怨和不满,轻声笑了一下,把笔搁下,转过身,走到她的床边,伸手去拨开她颊边一绺儿不高兴地跳动的头发:“阿渺,别生气。”

    云渺偏过头,躲开他的手:“不许碰我。”

    “别生气。”他又重复一次,歪着头看她,“做什么事可以让你不生气么?”

    “那你放开我。”她气愤地说,“不许关着我。”

    “只有这件事不可以。”他看了她一会儿,“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不关着你的话,你会给外面的人送信。”

    “那我很想扎你一针。”她十分恼火地咬牙。

    他笑了声:“那你扎吧。”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将近晌午。

    车轱辘碾过落着花的青石砖路,转过一条喧嚷的长街,停在漆金红木的三皇子府门前。

    云渺抱着从洛黎那里抢过来的糕点,从马车上走下来。府里的管事匆匆迎上来:“夫人,午膳已经在内堂备好了,都是殿下吩咐做的夫人最爱吃的。”

    “他人呢?”云渺问。

    管事愣了一下:“殿下方才被宣入宫了。”

    有个男子科举屡屡不中,最后一次落榜,他难过至极,跳河身亡,而他的妻子,死了夫婿后,郁郁寡欢,明明从前最疼爱孩子,后来却稍有不顺意,就拿孩子撒气,待孩子哭时,她又心中后悔,觉得不该如此。

    阿翁说,这两人皆是心病,这心病能治,但极为难治,可不是三言两语的劝慰,就能将人治好的。

    谢云渺觉得,谢止渊许是同那妇人一样,得了那种会让人情绪大变的心病,所以才会待她如此反复无常。

    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既是因为当初救她才受了刺激,那如今在由她来医治便是。

    谢云渺白日里还在犹豫,此刻经历这一遭,她算是彻底下了决心,对谢止渊道:“世子明日还要入宫吗?”

    “嗯。”谢止渊应了一声,似是怕药膏不管用,朝她手上一直抹那药膏,恨不能将药瓶里的药,全部都抹到她手背上。

    谢云渺现在满心都是医治心病的事,恍然想起她在烫伤之前,谢止渊好像说今日碰见了太子,便脱口而出,“那明日若还碰到太子,可以与他说一声……”

    谢止渊动作忽然顿住,他抬眼看她,打断了她的话,“你寻他有事?”

    谢云渺这才回神,怕怕他误会,连忙解释道:“我记得东宫有本书,我想要借阅……”

    谢止渊松开了她的手,去给两人倒茶,“是什么书?”

    “《淮南子》。”谢云渺见他神情未变,便放下心来,“此书是西汉淮南王刘安及其门客所著,我许久前读过一次,许是那时心不够静,许多内容都没有记住,所以想要重新看一遍,待这次借来,我会手抄一册。”

    可是这一次他睡着了就再也不会醒了。

    他靠在她的身上,把脸凑近她的颊边,唇抵着她的耳侧说话,声音变得很轻很轻。

    “阿渺……”

    他轻轻地笑,念了好多遍她的名字,似乎怎么也念不够。

    “阿渺……”

    身体里的血都快要流尽了。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微弱,到最后缥缈得近乎听不见,如同一抔雪在阳光里静静地消散。

    “阿渺,”最后他说,“永远记得我。”

    少年微弱的声音被风雪扯碎了。

    【宿主,任务完成,你可以回家了。】

    烟花在虚无之中炸响,一束光吞没了女孩的身形。

    第 93 章   终章(六)

    三年后,长安城。

    烟花炸响的声音涌入脑海,光与影在眼前摇曳晃动,遍身灯火灿烂。长街上华灯四起,人潮汹涌,漫卷的烛光如流金从这头一直亮到那头,如同展开一幅灿金色的长卷。

    她站在万重灯火之中。

    穿襦裙的女孩站在熙攘的人群里,织锦的裙摆一直拖曳到青石砖路面,晕染着晚霞与流云的大袖被风吹起,头顶上如云的发髻高梳,里面点缀着足金的桃花与玉簪。

    她抬起手,手腕上系着一枚羊脂玉,一晃一晃。

    那天醒来的时候她睁开眼,手指摸到自己满脸的泪水,手腕上系着的就是这枚羊脂玉,上面还沾着那个死去的少年温热的血。

    那一刻她终于相信这不是一场梦。她曾经在无意间闯入了一个故事里,在暮春时节桃李花盛开的时候偶遇了一个少年,和他相爱、和他拥抱、和他亲吻,又在冬天结束的时候亲手杀死了他。

    她的少年死在那一年冬天的最后一个月,没有等到春天。

    那一日长安城大雪纷飞,时节是仲冬的结束、季冬的伊始。再过一个月就是春天了,可是他再也看不见了。

    “明明你也”她大声开口,被又一个吻打断,“唔”了声。

    “我很喜欢。”

    半垂着眸子的少年轻声呢喃般地自语,低下头再次碰了碰她的嘴唇,说话的时候一下下地吻她,“阿渺,喜欢被你亲吻,也喜欢亲吻你”

    洁净的雪粒从他的发梢上簌簌滑落,披着的氅衣早在刚才接吻时就掉下去了。

    坐在雪地上的少年只穿着件单薄的红衣裳,凌乱衣襟底下露出清晰的锁骨和引诱人的一小片胸口,因为亲吻和情动而眼尾带着潮红,几乎像是雪地里出现的蛊惑人心的鬼魅或者妖精,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极致的吸引力。

    云渺被他亲得迷迷糊糊,但在最后一刻找回了清醒,被亲得发颤的手指在雪地上摸索一下,抓到他掉在旁边的那件氅衣,把他从头到尾裹了起来,好像裹住一个快要化掉的雪人娃娃。

    “先回屋里去。”她严肃指出,“再这样下去会生病发烧的。”

    他缓慢地眨一下眼,被她牵着站起来,拉进小木屋里去。

    木屋里的灶台上在咕嘟咕嘟烧着水。

    谢止渊被按在床上靠在窗边坐下来,云渺转身过去煮好了药,又端着药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一下子把药碗塞到他的手里。

    “不许说烫,不许说苦,不许说难喝。”她十分不客气地说,“不喝掉以后就再也不许亲了。”

    有一瞬对面的少年几乎露出一种抱怨的神情,但是下一刻又很乖巧听话地接过药碗开始喝,喝完以后歪着头望向她,极为无辜地眨眼,似乎在问:这下可以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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