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黑莲花皇子: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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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章   望月楼(八)

    下一刻,箭落如雨!

    云渺双手捂住耳朵闭上眼,谢止渊抱着她旋身而起,在半空中折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手中刀光翻涌,落地之前周围一圈的弓弩手已经纷纷倒下,丁零当啷的兵刃声响了一地。

    抱着女孩的少年轻巧落地,甩开刀尖上的血,低头在她的耳边问:“没看到血吧?”

    “没有。”云渺摇摇头,脸埋在他的胸口,“快点解决。我困了,想睡觉了。”

    “好。”谢止渊轻笑一声,左手腕翻转,一线刃光划过。

    “你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站在杀手们背后下令的小倌江行一边后退一边难以置信地质问,“进来的一路上我明明设了数不清的陷阱,按理说你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这里来”

    “我接到了信,也应邀赴你的宴,”对面的少年歪着头,“但是没走正门。”

    他把怀里的女孩轻轻放下,解下缀在发带上的羊脂玉,抬起她的左手腕,把缠着发带的玉佩重新系在她的手上,“我是跟着玉来的。”

    初秋晌午,柔和的日光照入水榭,谢濬一身白衣,盘坐于蒲团,他本就有着天家贵胄的独特气质,再加上面容过分清俊,便会让人觉得冷漠疏离,不敢与他过分亲近。

    但谢云渺知道,谢濬不是一个冰冷的人,只是他的遭遇,让他不敢再随意相信任何人。

    与武宗不同,谢忱登基以后,即刻立谢濬为太子,他是一众皇子中才德最为出众的那个。

    皇上向来勤俭,他在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寿辰上,以身作则,并不铺张,只在那宫中设了家宴,到场之人皆为皇室。

    内侍端来一壶酒,此酒为皇上当年在府邸时,亲手酿下的,只此一壶,如今他成为天子,再看见时,心中不甚感慨。

    “朕当初在府邸,没有旁的嗜好,独爱饮酒,如今朕是天子,倒是许久未曾畅怀过。”

    皇上说至此,端起酒壶自己倒了一盏,拿到唇边,忽然想到什么,又将酒盏搁了下去。

    皇上提议,要众人来猜,谁能说出这酒的味道,这酒便赏赐给那人,不论男女,不论尊卑,在场众人皆可。

    没有人喝过皇上亲手酿的酒,怎么能说出它的味道,一时间无人敢试,还是谢忱身侧的马常侍福了福身,上前斗胆猜这酒是辛中带甜。

    皇上笑着摆手,说他错了。

    马常侍一开头,殿内众人才开始纷纷猜测,不论皇子还是公主,甚至连某个妃嫔身后的宫婢,也站出来猜,场面甚为热闹,猜什么味的都有。

    有那平日聪慧的,称这酒先苦后甜,寓意皇上曾经辛苦,后来苦尽甘来成为天子,可即便如此,皇上还说不对,他脸上笑意未减,眸中却多少难掩失落。

    直到谢濬开口,“此酒先苦,中甘,回味为涩。”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立即噤声,不安地朝上首看去,皇上面上也是一滞,然顷刻间便朗笑出声。

    众人以为成为天子便是甘,却不知身为一国之君,肩负重责,若有一丝行差出错,便会落入史书,被后人口诛笔伐,他守护的从来不只是国土,而是这片国土上的每一个百姓。

    此等重任,怎会是甘甜,这是日后每一步都要反复思量,背负国之命运的艰涩。

    这壶酒端来谢濬面前,父子二人举杯共饮。

    可正是这壶酒中,被人下了剧毒。

    天子入口之物,皆会有人试毒,可这壶酒里的毒,量多才会见效,皇上只饮了一盏,略微有些头晕,只以为是酒精作用,并未多想,谢濬却是三盏之后,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谢濬昏迷不醒,整个太医署费尽心力也只是暂时将他命留住,眼看他一日比一日脉象薄弱。

    皇上诏令天下名医,凡有能者,皆可入京,赏银万两。

    这当中有位医者,自己无能为力,却是提到一人,那人乃江湖游医,道家出身,名为不问散人,医术甚高,擅长针灸,传闻有人服用砒霜,都能让他起死回生。

    皇上立即派各地官员去寻这不问散人。

    而这位道者,正是谢云渺的阿翁,被茂王推举入宫,为谢濬医治。

    那时阿翁道:“脏器之毒很难排出,但可先逼至足下,尚可保命。”

    皇帝早已顾不得其他,连忙应允。

    阿翁布针的医术的确高绝,只不至十日就稳了谢濬脉象,可他的这双腿,无法再行走。

    “其实翁翁觉得,太子的腿,也是能治的,就是想要彻底治好,少说也要七八年。”一日夜里,阿翁揉着额头与谢云渺道。

    “那阿翁告诉今上了吗?”谢云渺问他。

    阿翁没有回答她,只望着屋外夜色,长叹一声,“没那么容易。”

    年少的她当时只是觉得阿翁有些奇怪,却并未多想,反而还鼓励道:“那阿翁可要加把劲,好好想想怎么医治。”

    阿翁收回目光,笑着在她头上拍了两下。

    阿翁的突然离世,让谢云渺悲痛之余,再度思量阿翁的话,才知在这座皇城中,不容易的不是治病。

    那时谢云渺刚至十三,她提着阿翁的药箱,跪在殿中,对皇上与张贵妃道:“求陛下允民女为太子医治。”

    当初事关太子的腿脚,每次施针,屋中只留近身侍者与阿翁,谢云渺到底是女子,年岁不大也不得入内。

    所以乍一听她此举万分荒唐,可旁人不知,阿翁每次回来后,会指着那图册与她细细讲解,手把手教她如何施针。

    此时的谢云渺年岁不大,却已经习得阿翁针术。

    “阿翁教过我,我真的可以的。”谢云渺叩首道。

    “你可是女子,你怎么能……能碰……”张贵妃没有直说,但谢云渺也听得出来她话中之意,那人是男子,又是太子,伤处又在腿脚。

    “阿翁曾与我说过,我是医者,只问行医之事。”谢云渺回道。

    张贵妃欲言又止,“不,你年岁还小,你不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你日后若是长大,此事传了出去,你、你……你于女子身份,该如何自处?”

    谢云渺再度叩首,稚嫩的脸上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平静,“阿翁说,医者,不问男女。”

    那日谢濬屏退众人,房中仅剩他与谢云渺,一个时辰之后,合了药箱。

    谢濬坐在榻上,朝她拱手,“日后,求医者治我。”

    此后,皇帝对外下令,夸她聪慧懂得医理,让她跟在太子身侧,替太子调理饮食。

    对内,只有皇上张贵妃与太子三人才知,她一直以来按照不问散人的布针法子,在日日夜夜为太子施针治腿疾。

    能有如此心性的君王,怎会猜不出那不问散人为何离世,所以唯有此法,才能护住谢云渺,才能留住唯一能治谢濬之人。

    至此,谢云渺与谢濬,只是医患,不是男女。

    水榭中矮案几上,燃着一根香,这香还是谢云渺出宫前,特地为谢濬调制的,里面加了静心安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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